1、欢欢喜喜过电视大年
搬家那天是农历腊月初十,那也就是说搬到新家里才有十多天锁儿他们就要过年了。随着日子的推进,锁儿开始期待。以往在老家,腊月二十三开始,各家各户的女主人们便开始洗洗涮涮,以期来年“清清吉吉,顺顺利利”,小孩子们也会跟着妈妈忙前忙后,好不开心,大年三十,杀鸡宰肉,大铁锅里“咕咚咕咚”煮一大锅,孩子们在腊肉的香气里放弃撒欢。可是来到这里的这几天里,父亲每天不停歇,都是地里的活(这很重要,地是全家人的希望。父亲没不会任何技术,家里收入全靠种地。父亲总是很用心地耕种每一寸土地,到丰收的季节,惹来旁人的羡慕),母亲呢,白天跟父亲出去干活,早晚在家里整理菜园,砍树条回来给菜园编篱笆,
有时休整进家那条小路。快过年了,家里依旧平平静静,没啥动静。锁儿知道不可能像在老家那样了热闹了,刚刚来到这里,什么都没有,父母心里急着呢,不能添乱。大年三十那天,家里终于有了声响---锁儿的母亲开始舂粑粑,
锁儿可开心了,吃了好几块粑粑。那天没有杀鸡,父亲准备好一只大红公鸡,是要留到初二早上杀的。那晚煮了点火腿肉,全家人还是挺开心的,毕竟生活已经有一点点进步了,虽然没有贴春联(门都没有,贴不了)但是厨房终于有顶了,天天被那伙熊孩子欺负的老母猪也快可以搬进新家了。晚饭后,母亲约全家人快快洗脚,多少年的老习俗了,一家人开开心心照办。洗好后,开始在院场上吹牛,锁儿正和弟弟商量着要玩点什么的时候,寨子里的小娃娃们突然热闹起来,在锁儿家上边的大路上追追打打,一问才知道今晚锁儿家背后的那位叔叔家要在院场上摆电视放《陈真》,约一寨子的人都来看(当时寨里也就他家有电视,他还有大大的推土机呢,可牛了,好日子就看他家过了。锁儿的妈妈还见过他家居然水果吃不完,扔出来院场上喂鸡,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锁儿家平时买水果那可是只敢买那么一个两个,回来切开,一人吃一点),果然,夜色渐渐拢住这个小寨的时候,电视摆好了,摆在一张高高的“八仙”桌上,他家把家里所有的凳子都搬了出来,锁儿跟弟弟哪里等得及,锁儿抱起两个板凳,拉上弟弟就飞奔。直到“剧终”两个字郑重其事地跟大家宣布“解散”。由此可见,那电视是有多好看,那真的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年!
2、与孤独为伍,昂首前行。
年过了,一直到3月22号那天才被通知入学,锁儿觉得生活再次有了光彩:终于可以上学,终于可以去结交几个朋友了。到了学校,却被告知:学校当年不设四年级,锁儿面临着降级或者跳级的选择。父亲听锁儿的,尊重锁儿的意见。锁儿说:“我不降,我要升上去读五年级。”当她把这个决定亲口告诉老师的时候,老师有点担心,怕她跟不上,劝她还是降级,降到三年级里。锁儿不同意,她跟老师保证,自己一定回去借书来好好看,把那两册的课本知识自学一遍,她觉得那样的话自己肯定能跟上。老师勉强同意,给她报了名。回家的路上,她让父亲想办法帮她借四年级下册和五年级上册的课本,她决定自学一下那几本书。(她觉得既然在老师面前都保证过了,就坚决不能丢脸)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放学回家就火速淘米蒸饭(当时没有电饭锅这种高级的东西,要先在大铁锅里用水至六成熟,然后用筲箕把米潎干,然后放进甄子里蒸),在锅里放个“洋钵头”,
里面装点骨头醡之类的酱菜,再把甄子放在钵头上边,让甄子在锅里自由发挥,往灶里添几根粗柴,然后背上背篮火速去找猪食,找够回来吃饭、喂猪,然后上学。那个时候,没有太多作业,也没有什么配套练习册,真真正正轻松的上学年代。因此,每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锁儿就有充分的时间自学那两册书。
然而日子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锁儿还是遇到了其他方面的困难。比如不怎么会讲普通话,上课总被同学们取笑,有时甚至是哄堂大笑。渐渐地,她不再敢大胆举手回答问题,不再敢自信地教给同学作业(她把业务时间大部分分给了字典爷爷,她相信总有一天,同学们会对她报以赞扬与羡慕的笑声,而不再是取笑)。因为每天都要很快跑回家做那么多家务,来到学校又那么认真学习,锁儿不但没有交到很多朋友,反而变得更孤独了。寨子里的小伙伴家里都有爷爷奶奶做饭喂猪,她们只需要慢慢走回家,悠哉悠哉吃饭,吃好后呼朋唤友,一起有说有笑“摇”去学校。锁儿时常会在割猪食的时候听到她们在大路边喊:“×××,走,去学校了!”一开始,大家刚刚认识,也会来叫她一起上学,可是一连几次她都说自己要做这个要做那个,一时半会去不了,同学们也就没那个耐心去等了,后来索性都不叫她了。于是,她开始一个人的“征程”。老实说,她内心偶尔也会难过的:正值青春年少,哪个女孩子会希望自己落单。
上帝把你面前那扇门关了,肯定会为你开一扇窗。
锁儿的普通话渐渐改进,学习也很好。身边也开始有了朋友。思媛和静儿是她最喜欢的两个伙伴。可惜她们不是一个寨子里的,每天也就课余时间可以说上几句话。但对于锁儿来说,也十分珍贵,总归不是那么孤独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