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送命题,相信每个二胎妈妈都曾遭受过来自老大的灵魂拷问。
我一直试图给大儿子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给他生个弟弟。
版本1:
娃说:为什么要给我生个弟弟?
我说:我想给你生个妹妹来着,可惜你爸上辈子连个情人都没有,大概和今生一样,他依然最爱游戏吧。
版本2:
娃说:为什么要给我生个弟弟?
我说:给你再找个亲人啊,将来爸爸妈妈离开了,你俩还可以相依相伴。
娃说:你俩要离开去哪?离婚吗?
我说:我俩去各种地方玩,一般是能回来的,可能哪天就不回来了,你俩玩吧。
版本3:
娃说:为什么要给我生个弟弟?
我说:有事好商量啊。
娃说:啥事?
我说:比如你中了五百万别忘了给你弟分点,你犯错了有人能捞你一把。又比如万一将来身上要换个零件啥的,省的去万千人海中寻找,亲兄弟配对几率多大啊。再比如当你妈躺在ICU,你不知道该不该拔管子,你想拔又怕良心受谴责的时候,找你弟合计合计,罪恶减半。
娃说:......
老公说:净跟孩子胡说八道。
版本4:
娃说:为什么要给我生个弟弟?
我说:找个人和你打和你疯和你哭和你笑,分享你生命中所有的感受,这次妈妈是很认真的。
娃说:那就是我可以随便打他了?反正都是同样的爹妈,打破了也不会来找我,嘿嘿。
我说:我无话可说,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真的无言以对,嘿嘿。
被问及是什么信念支撑我生了老二时?我答:无知,还有虚荣。2012年,那时大多数家庭只有一个娃,我刚把老大拉扯大送进幼儿园,突然觉得自己没事干了,而且那时孩子还没有显露出他调皮捣蛋的本性,还是一个人见人爱的萌娃。我觉得可以再来一个,既然我是双独家庭,就不要浪费国家给我的这个机会嘛,毕竟特权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我不是要证明我多能生,而是要证明我有能力教育好,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图样图森破。作为四乡五镇四海八荒的先驱,我走在了时代的前列,我享受这种独领风骚的优越感,也同时为自己的无知而买单。
我时刻提醒自己,要公平,要一视同仁。但从小二哥落地的那一刻,我就偏心了。因为他小,因为他乖,我护着他喜欢他,逼迫大儿一夜长大,其实那时的他也只不过是个3岁多的孩子啊。我和老公经常说,如果没有老二,大儿会少挨很多批评和责难。
有一天,小儿子对我说:“妈妈我觉得我好有幸福感啊!”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听到这个词的,但他肯定是知道何谓幸福感。我和大儿说,你弟弟说他有幸福感,他嗤之以鼻:“他天天又不挨训,当然幸福了。”我说那你有吗,他说没有,我又问他,那我没有教训你的时候呢?他想了想,很勉强的说那就有吧。孩子总是不自觉的道出真相,我可以强辩说孩子感受有差异,但无法否认确实有偏袒。
老公说我,你对两个孩子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你的眼神、语气和动作无不透露出对小儿子的偏爱。同样是做作业,我说重了,大儿子虽然会有微词,但还是照你说的去改,当然还是漫不经心,于是我就肆无忌惮变本加厉的批评指责。小儿子不行,稍微说重了,就在那暗自垂泪,吓得我语气都不敢太重。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偏袒吗?我在消耗大儿的善良和宽容,照顾小儿的敏感和纤细。真的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哭的孩子少挨批啊。
婆婆经常教育大儿说,你是哥哥,要让着弟弟,在我们的认知里,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但哥哥为什么就一定要让着弟弟呢?这个观点本身就是荒谬的,以年龄长幼来粗放的决定是非对错,逻辑性在哪里?
在我6、7岁的时候,叔叔家的弟弟3岁左右,有一次因为抢夺什么东西我俩起了争执,奶奶平时很喜欢我,因为我聪明又听话,她舍不得真打我就假装打我来讨好弟弟,我当时就哭了,奶奶很奇怪,说傻孩子我又没打疼你,你哭什么呢?我心里委屈,我觉得她是没打在我身上,但是她打在了我心里。凭什么我是姐姐我就要让着他?凭什么?
同理,如果我的偏袒显而易见,那么孩子在这种不公平的境遇中,结果只能是把怨气全都发在弟弟身上,对弟弟何谈友爱呢。
在他俩每日一架每日好几架我不堪其扰无计可施被逼无奈之后,我突然顿悟了。想想你的二大爷三大爷大舅二舅,哪个不是小时候打的火热,脸上身上不管哪里肯定能找到手足相残的痕迹,那是他们兄弟相爱相杀的证明,一生都抹不去。
我心一横,就当他们都不是我亲生的,我只是来看热闹的。当了吃瓜观众之后,我发现每次不都是大儿的错,老大很喜欢和他弟弟身体接触,比如掐个脖子、拍个脑袋、使个绊子什么的,但真没下狠手,然后嘻嘻窃笑、沾沾自喜。而他弟弟是个刺猬,摸不得碰不得,娇气的不得了,脾气还大,打不过或制止不了哥哥的时候,他就发火跺脚甚至气的掉眼泪。有的时候,小家伙没觉得他哥摆弄他有什么大不了,如果我一炸毛,他便进入戏精模式又哭又叫。用上帝视角来看他俩的战斗,真的淡定了很多,我不批评也不指责,有矛盾自己解决,有架自己打,我只负责拉开,不负责裁判。反正疼的不是我,我何必跟着着急。现在他俩打架,我能做到十次有五次作壁上观,自认进步够大。
小孩子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打打闹闹,一会儿打得天昏地暗,一会儿又一起嘻嘻哈哈,当他俩背着我打开电视吃着零食没心没肺的傻乐的时候,我觉得我应该拍下来,然后告诉孩子,这就是为什么妈妈要给你生个弟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