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因工作调整在搬办公室,却无意间整理出了几年前买的《浮生六记》,便在歇息时拿出来看看。《浮生六记》以《闺房记乐》篇我最愿意读,可能是与我自己已婚的缘故吧。
《闺房记乐》是沈复记录他与妻子芸的相识、相遇与相处的点滴,奔着白头偕老而去,却因造化弄人,情深意笃的伉俪23年后便阴阳相隔。生活在现代的我,想象古代那些足不出户的全职太太们是如何安排自己的生活的,我想无非就是做做家务,做做女红,看点书籍,写点字画幅画什么的。从沈复的《闺房记乐》中看到的也大抵如此,但是从字里行间中,感受到的不是枯燥,而是一种清新的、质朴的、温暖的情感。可能这就是“贤惠”的诠释吧。
芸是刻板、迂腐礼数的,但能把看似乏善可陈的生活过的慢条斯理、宁静致远,我想应该归功于一颗“安静”的内心吧。没有杂念,一心遵规守矩,以礼待人、晓之以理又动之以情。连沈复都觉得有点迂腐的礼数,她竟然还能一以贯之,说服了丈夫安守礼数之外,小两口还把这个迂腐的礼数当作了一种口头禅似的调侃,充当着生活的调剂,也算得上是生活的高手了。
芸亦是活泼、俏皮又充满独到见解的。芸说:“杜诗锤炼精纯,李诗潇洒落拓。与其学杜之森严,不如学李之活泼。…….格律谨严,词旨老当,诚杜所独擅。但李诗宛如鼓射仙子,有一种落花流水之趣,令人可爱。非杜亚于李,不过妾之私心宗杜心浅,爱李心深。”一番对杜甫和李白诗作的比较和点评,可见她的文学功底。此外,夫妻间说的俏皮话又是如是的自然有趣。因芸自视李太白为知己,白居易为启蒙导师,而沈复又是字三白,三人都因带“白”字,在沈复的调侃下,芸俏皮地说:“白字有缘,将来恐白字连篇耳(吴音别字叫做白字)。”还有一次是沈复闻其鬓边有“油头粉面之气”的茉莉花香,便夸茉莉花香都赛过素有香中君子之称的佛手香了,芸即便阐明自己的观点,即茉莉是香中小人,不及香中君子,那沈复便问为何你要远君子而近小人?俏皮的芸又再次上线说:“我笑君子爱小人耳。”真是听着都觉得有趣至极。
芸的活络还在于,在封建礼教甚严的古代,芸竟会女扮男装随沈复外出赶庙会,也算是坊间一奇女子也。
夫妻间的生活点滴,在沈复的笔下是如此的情投意合、伉俪情深,为了能来世也能做夫妻,竟会想着让人去画一幅月老画像供在内室,逢朔日望日而焚香拜祷。
以上种种看得我也是对芸心生喜爱之情。真是一个妙趣的女子,难怪沈复对其念念不忘而促成了他的名作《浮生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