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侠(八)

今日一早小姐又跟朱出去了,这当然瞒不过我。按理说这种事应该通报给丞相大人的,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动,心灰意懒。如果不是要强打精神保护大人,我肯定早找个地方喝酒去了吧……紫,你也有今日啊。多少年了,你深更半夜跑去凝望的窗口,而今已有了专属的保卫者。玉小姐,玉小姐,你对他的情意非同一般,是吧?玉……正当我冥思出神的时候,我派去跟踪的暗侍却回来了一个,原来他们招惹上了洛阳的地痞郑二!这个郑二我是知道的,他与将军府似乎多有来往,但都是些见不得人的私下交易;招惹上他,无异于给相府又树立了一个敌人。看朱的行事,我觉得他一定会直接拔剑吧,可这会出大乱子的!从相府到小市这段距离,我赶过去恐怕早交上手了;以朱的武功,肯定已杀了不少人。如果我出面拦阻,不等于告诉他们这是相府的人命案子吗?不能,我不能现身,我只能派几个人去偷袭他们,造出一点混乱,趁着空当再把他们两个拉回来。对,得机灵一点武功好的,一定要蒙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紫突然来了,我们两个差点没吓死:小姐偷跑出去还没回来,这要被他发现了禀告给老爷,这顿责罚是难免的了。不过他来了却不闻不问,好像早已知道了什么,只是站在门外等候。难不成小姐他们又出事了?

哈哈,我们平安回来了,后面那些无赖被甩得影子都没有了。今天真是太惊险刺激了,虽然没有吃到很多好吃的……我们刚高高兴兴地回到后院,就看到紫阴沉沉地站在门口。哼,这个家伙!看来是发现我们出去玩的事了——我不怕!我量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果然,他开口就是问这问那,什么伤了多少人,有没有暴露我的身份……管得真多!小姐我还不知道不能太张扬吗!等朱把我们的事一说,他脸色慢慢就缓和了。佩服我了吧?我可不是那种性子上来什么都敢干的人,小姐我有分寸!

入夜了,起了一点风。这几日天色一直不错,相府里许多花都开到极处了。我觉得要跟紫说明白,我心里挂念的只有蓝——当然不能这么告诉他。总之不能让这种误会过深了,紫的忠诚,紫的能力,这在相府是有目共睹的;我只是个不光彩的潜入者,一个想弄明白真相的人。一旦知道了真相,我也就该离开了。对,我只是个过客,玉小姐的出现只是意外,只是意外……

看到朱的时候我没有很惊讶,不知道是不是喝过酒有点迷乱。他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来找我?这个从一出现就被迷雾围绕的人,要对我说什么?疑问太多了,就不想问了。他今天不太一样,好像在试图亲近我?他说他跟小姐出去全都是迫于小姐的威逼,自己也只是尽一个护卫的职责,从来没有过任何非分的想法和行动——他倒也是个敏感细致的人!不过我难受却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玉小姐!玉小姐她的心思变了。玉小姐喜欢他,是下人们都看得出来的事。可我心里没有一点迁怒于他的意思。毕竟缘分之事不可勉强啊,黯然神伤什么的也不过是我一厢情愿,何必心存不安?不过奇怪的是,他开始打听起相府仇敌的事,这或许就是丞相大人说的,意图开始显露出来了吧?

今日早朝,将军说洛阳城出了件人命案子,光天化日四个平民百姓在街上被人杀了,但是官府却不敢彻查此事。圣上问为什么。将军说这四人是为丞相府的护卫所杀,官府当然不敢查。丞相为人一向宽厚仁爱,秉直公正,他手下的第一护卫也是深得人心,这栽赃陷害也太明显了吧?丞相虽极力辩解,但将军一口咬定。圣上见此乃命洛阳府令彻查此事,一干人等都交于官府审讯,丞相将军都要全力配合,不得推脱阻拦。

紫是怎么了,出了这样的事竟然没有通报我。这人既是我府上护卫杀的,必要时候也只能把朱交出去,好平息众怒。紫已被洛阳府令传去问话,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这一日总觉心口不适,难道是被人下了药?还是说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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