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二十世纪影响力最大的哲学家之一,既是一位现象学大师,也是存在主义的先行者,张祥龙在他著的《海德格尔传》里说,二十世纪唯有维特根斯坦的影响力堪与之相提并论。对于二十世纪的哲学状况我不甚了解,但是看看如今的中国,他绝对是最有影响的西方思想家之一,在中国拥趸众多。国内也有很多人从海德格尔那里吸取了营养,我看过好几本中国人的书,字里行间就透着一股海德格尔的味道。
当然,我对海德格尔的思想是没有多少领悟的,读过几本他的书,但相比于多达一百多卷的海德格尔全集来说,实在是连“管中窥豹”都算不上,况且我的思维与知识储备也完全跟不上他艰深而厚重的运思。
记得读的第一本他的书是《荷尔德林诗的阐释》,他在这本书的开头就说道:
本书一系列阐释无意于成文学史研究论文和美学论文,这些阐释乃出自一种思的必然性
这句话是启发我阅读这本书的入口,让我不用限于条条框框去理解那些诗歌。我当时很好奇一个能写出《存在与时间》的人会以怎样的方式去解读诗歌。但我在此也无意叙述他这本书的内容,因为这是一件十分困难且耗时的脑力体力工作,但重要的是从这本书中,我得到了一个与通常不同的进入诗歌的新视角。通过海德格尔,我才开始了解荷尔德林以及里尔克这些诗人,当然,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位诗人。
后面我购买了他的《演讲与论文集》。这本书在前言就透露出一股哲人的味道。这也是他一贯的思路——曾是海德格尔学生的熊伟在三联版《存在与时间》的扉页里说到:感觉海德格尔不是灌输知识,而是启人思。在《演讲与论文集》里的第一篇论文是《技术的追问》,这篇论文可以算得上他最精彩的论述之一,在里面他深入探讨了技术的本质与其危险性,对于这篇文章我印象很深刻。
当然,纵然他的思想的深刻让人叹服,但他的一生也有很多污点,比如他和阿伦特(也是一位哲学家,撰有《极权主义的起源》)之间暧昧的关系,但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曾经加入过纳粹党,并就任了希特勒统治下的弗莱堡大学校长。他去世以后出版的《黑色笔记本》,里面更是有直接的反犹言论,这也许印证了黑格尔的一句话“运伟大之思者,必行伟大之迷途”。二战以后的海德格尔被禁止授课,专心在他黑森林的小木屋里运思,直到五十年代才被允许继续进行讲课,在这之间他的思想有了一个转向,这也是很多海德格尔研究者们比较关注的一个课题。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令我欣赏的地方,就是他对于东方思想的态度,以往的西方思想家对于东方思想特别是中国思想往往是轻视的,黑格尔就说:你要想保持你对孔夫子的好印象,最好不要去阅读他的书。而海德格尔就不同,他不仅不排斥中国思想,而且还从中国思想尤其是《道德经》中吸取了许多东西到自己的思想体系中去,这可能也是他后期思想转向的原因之一。
追问乃思之虔诚。在不断的追问中进入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