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还能怎么样?认命吧!
夏天的傍晚,凉风习习,树叶沙沙,蛙声蝉鸣此起彼伏,山沟里倒也不寂寞。
玉梅哭累了,双目红肿,抽抽噎噎望着河水发愣。
这河水,不知从贵州哪里流过来,流到这个两河口,合二为一;一起流到三角塘,跟清溪沟的水,又合二为一为清溪河。
据说流过了北渡就流入綦江河,再流到很远的江津仁坨,就能汇入长江。不知再流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流入大海……
长江,究竟有多长?
大海,究竟有多大?
这辈子,缩在这个大山沟沟里,或许是没福气见它们了……
无限的悲苦……
无边的遐想……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移过来。
高个子站定,诧异地打量玉梅:哟?哪里来的小媳妇儿?
四处张望,只见玉梅孤单一人站在河边。高个子忍不住问:“咦?你一个人?天都黑了还在深沟沟头耍,胆子还大耶,莫非你不怕唛?”
玉梅草草看他一眼,不认识,没理他。
高个子又问:“嘿,脾气还不小。迷路了?”
玉梅见他并无恶意,指了指上边:“我是云家的,云飞家的。”
高个子有些意外,瞬间开心:“哦哦,云家的呀?云飞好福气!今年才结婚哈?我们还没见过面,怪说不认识。呃,我是江奇,云南当兵退伍了,下午从綦江过中峰回来,走黑了。哦哦,我们是一个生产队的呐。说起来,我们两家还是亲戚哟。”
玉梅有些尴尬,勉强笑了笑,不再说话,转身慢慢上坡回家。
没得胃口,玉梅没吃晚饭。反正大家庭人口多,多一个少一个吃饭,也没谁在意。
等她洗衣洗漱收拾好了回到卧室,室内早已鼾声如雷,云飞四仰八叉占据了一大半个架子床。
玉梅只得在旁边的木板上胡乱躺下。心里的气,只能自己慢慢平息。
冬头冬脑,没心没肺,恶人先告状,自私自利,不晓得疼人……天哪,丈夫一大堆毛病,玉梅简直叫天不应,欲哭无泪。
也罢,既然命运如此,我赵玉梅也认了。就当自己捡了个不懂事的小弟,懒得跟他计较,要不然,不是被呕死就是要遭气死。
云飞本来就笨,没文化又莽撞,好像永远长不大,永远不懂事……哼哼,他是文盲他怕谁?你能咬了他还是呑了他?
好在,他有一身蛮力,又能吃苦,肯干活不偷懒。偶尔好言相劝,也能听得进去一言半语的。
可就是听不得一丁点儿的反话,都是他二老双亲这三十年给惯坏了。简直像个小孩子,还要随时给他“顺毛”,惹不起只有躲得起。
玉梅心烦了许久,才迷迷糊糊眯过去,却整晚都噩梦连连,翻来覆去睡不踏实。
云飞舒舒坦坦摆成大字,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不见玉梅,知她肯定早起做饭去了。
当然,以云飞的睡眠质量,他是不会发现玉梅上没上床的。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转眼就到了秋天。
深秋的夜风,吹起来有点冷了。收工回家,做饭吃饭,洗洗刷刷,一家人都吹灯睡了。
玉梅却毫无睡意,在坝子边仰望星空,听山间夜风。
云飞出来吼:“夜半三更的还不去睡,等鬼唛?”
玉梅横他一眼,心说这人有病!
云飞:“又摆脸色!老子看到你嬉皮笑脸的,这几天跟那当兵的又说又笑!你不要勾三搭四的哈,你敢闹鬼我就打断你狗腿!深更半夜立桩子,莫非等他唛?”
玉梅气得胸口起伏,心里暗骂神经病!恨一眼,转过身,一句话都不想说。
云飞见玉梅不理不睬,不免咬牙切齿,捏了捏拳头,作势欲打。
玉梅不躲反而迎上去:“你打你打!我一没好吃懒做,二没跟人赶汉!你是男人,你歪,你厉害!我让你打!打不死我你就不是男人,我早死早翻身!”
云飞后退一步:“我吓你个嘛,不过是喊你睡瞌睡,怪头怪脑的!”
玉梅想到那天写完日记,忘了锁好,被老太婆连咒带骂拿去塞灶孔里烧了,心里还疼得滴血。
老太爷也说:“你吃我家的饭,照我家的灯油,偷偷摸摸读你的书、写你的字儿,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是啊,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这,是便宜的事儿么?
玉梅气得牙根痒痒,恨得跺脚流泪。
可是,作为儿媳妇,老天牌教训你,老太婆毁你笔记,你有资格喊打喊杀吗?
只有忍气吞声……
这天,一个远房老亲戚来了,跟老太婆在厨房嘀嘀咕咕。两双眼睛时不时地、有意无意地瞟着玉梅的肚子:“我家母猪又下了八个崽……”
“我家的母鸡天天生蛋……”
“老张家,哟,那个福气,啧啧,都有四个孙孙儿了……”
“老王家的幺儿媳妇儿,又得奖励了,这回有两斤白糖,两尺布票……”
备注:
罗开琼女士倾心之作《追求》,
简子友情整理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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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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