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初*明渊
上元节的暮色还未完全浸透长安城,朱雀大街上已经亮起千万盏莲花灯。
苏锦瑟藏在临街酒肆的帷帘后,看着家仆举着火把从檐下匆匆跑过,绣着金线的裙裾在夜风里簌簌作响。
"小娘子当真要赴约?"婢女阿萝紧张地绞着帕子,"将军今日当值金吾卫,若是撞见......"
话音未落,一支竹骨灯笼挑开纱幔。
少年郎君披着月白氅衣,腰间蹀躞带缀着青玉坠角,眉眼在烛火映照下恍若新雪初霁:"锦娘,西市胡商新排了柘枝舞。"
苏锦瑟的心跳得比承天门下的羯鼓还急。
她将帷帽轻纱撩开一线,望见裴九郎袖口露出的半截红绳——正是去岁七夕,她亲手系在他腕上的相思结。
曲江池畔的柳条还凝着薄霜,画舫上的歌吹却已暖了春水。
裴九郎将琉璃糖人递到她唇边,西域来的琥珀色糖浆裹着碎胡桃,甜得人舌尖发颤。忽听得岸边一阵骚动,金吾卫的玄甲在灯火中泛着寒光。
"是阿爷!"锦瑟慌得打翻糖人,蜜色的糖浆溅在裴九郎衣襟上,像极了那年她失手泼在他新袍上的胭脂。
少年却笑,反手将她拽进游廊暗处,氅衣裹着两人滚进堆满彩绸的牛车。
牛铃叮当,锦瑟的额头抵着他温热的胸膛。
裴九郎的呼吸拂过她耳畔:"还记得平康坊那棵老槐么?七岁那年你说要爬上去摘星子,结果卡在树杈哭了一宿。"
车帘外传来金吾卫盘查的呼喝,锦瑟攥紧他腰间玉带。皂角香气混着少年身上的沉水香,熏得人昏昏欲醉。
牛车忽然颠簸,她整个人跌进他怀里,发间金步摇缠住了他衣襟的蹀躞钩。
"别动。"裴九郎的声音有些哑,指尖拂过她散落的鬓发。一支琉璃簪忽然插进云鬓,簪头雕着并蒂莲,在暗处泛着幽幽蓝光。
"上个月走商队去波斯换的,原想等乞巧节......"
话未说完,车外传来骏马嘶鸣。
锦瑟父亲的声音如惊雷炸响:"搜查所有车驾!"裴九郎猛地掀开车底暗格,将她推进去前,往她掌心塞了枚温热的玉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