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虑多情毁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她轻声低吟,半晌抬头,轻声问他:“何为执念?”
他安详垂目,缓缓道:“心中难舍之念。”
她笑了笑,朱唇轻启,“那何为命劫?”
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沉稳语调:“避不及,反受其苦。”
女子微微一笑,眸中却有泪划过,:“既如此,你怎肯舍下她……”
佛前男子怔了一下,恍惚一尾银底丹纹的小鱼儿游过了他的前世记忆。
“小僧尘事皆忘,哪里还记得……”
“呵……好一个忘了……你竟也敢在这佛前说忘了……忘了?也好……便只当我是空付了情分,也免受这执念相思之苦!”话罢,径自转身,眸中泪水无声划过脸颊,都说相思入骨,药石无医,你早已融入骨血,我怎舍得刮骨疗伤?就让它那么痛着吧,痛到深处,你就记起我来了。
未几,方丈叫其于禅房中,低声念道:“......若以色见我,以音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叹一声道:“你自在这儿反省吧......”
仍是面不改色,他轻声道:“弟子明白。”
傍晚,他终得走出禅房,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他转了转手中念珠,似自嘲般笑道:“银纹……今日,可是你化龙之期罢?今日过后,你我可便真是殊途了……”,低下头,喃喃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面上也不知是雨是泪,转过身子,顾不得泥泞沾身,朝佛堂走去。
“银纹……这一世,是我负了你……”
那一年秋末,深山寺中忽有一名小僧坐化成佛,佛光冲天,甚是令人惊异。
那一年秋末,深山寺后山忽有一泉翻涌,一尾银底丹纹锦鲤越泉成龙,直奔佛光深处而去,为人称作佳谈。
“汝尘世繁重,需断红丝才可成佛。”
“只是我已负了她一世,这次,便叫我负了如来罢。”他一袭僧袍,面容带笑望着河对面的女子。
她抬起头,怔怔的望着他,“天上一天,人世百年,你可算算,我等了多少年?”
“这次……我会一直在的……银纹。”话罢,手中念珠俱散,粒粒跌入河中,此生,宁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