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会有许多关于感官的记忆,深深印进脑海,很多年以后想起来,仍然清晰无比。
生命里关于冷的记忆,最刻骨铭心的有两次。一次是二十年前,朋友的父亲去世,正是寒冬时节,我去她老家吊唁,农村地区交通不便,回来时,她家亲戚有个骑着两轮摩托车的,顺路捎我。我和朋友当时都年轻,生活经验缺乏,对大冬天坐摩托车这件事似乎都没概念。记得当时骑摩托车的人戴着棉帽子,我就那么没一点遮挡,勇敢的坐在摩托车后座,她也就那么傻傻地看着我坐。冬日雪融时,正是极冷的时候,摩托一行驶,冷风先是劈头盖脸的抽打,接着又从四面八方往骨头里吹,冷得象是掉进了冰窖里。回到家,已经冻得快要僵了,赶紧盖上被子开了电热毯捂才缓过来。妈妈嗔怪我,没帽子找个围巾啥得包住头多少能挡些风,怎么这样就敢坐摩托。为什么敢?年少者无知无畏吧。那次的冷,让我至今想起来,仍然觉得牙齿打颤。
第二次是去年元月六日阴冷的冬日早晨,我遭遇车祸。过斑马线时,被疲劳驾驶未减速的司机撞倒。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昏迷的我清醒过来,急诊上开始一系列检查,做CT时因为穿的棉外套有金属扣子,只能着贴身的单衣,四面透风的急诊大厅,推送的移动病床是铁制的,没有铺盖,一挨上去,冰得渗人,冷得打颤,多处骨折头颈受伤的疼痛竟然没有冰冷的感觉强烈,恍惚中只有一个感受,好象没被车撞死,这是要被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