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声关门的巨响,响彻在整栋楼层里,震得卧室里的窗户都发出联动的响声。
江百岸(化名)重新调整了耳机的音量,把它调到最大,尽量过滤掉母亲自言自语式的咒骂,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拿起手中的画笔不紧不慢的给画作上色。
说起来,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见证父母的战火了,步骤很简单,争吵、咆哮、摔东西、父亲负气出走、母亲的咒骂声响起,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有时,她会觉得成年人的世界充满了奇怪,和面硬了会吵、早晨起晚了会发脾气、做饭咸了都会引起歇斯底里……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算计到底。如果这样,人生的存在是何意义?想到这里,她加重了手中的笔。
小时候,她会害怕父母吵架,怕父母争吵的原因是她表现不好,颤抖的身子瑟缩在客厅的角落里,她的哭泣依然阻止不了战争的持续,她用最弱小的身躯感受战火的硝烟,她的内心也在日复一日中伤痕累累。
一直以来,她会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在父母面前尽量扮演最乖的、最懂事的孩子,不让他们生气,但是在学校里,她就要成为一把刀子,尽情的逞口舌之快,拿着别人的缺点伤害看起来懦弱的人,这会让她有种情绪释放的感觉,畅快、淋漓。
可能是性格的两极分化,让她摸不透哪个是真实的自己,她没有朋友,虽然她时常安慰自己不需要朋友,可是,她内心是渴望有一个人或者一群人靠近她,哪怕是冲她笑笑也好。
找不到人生意义的她,无数次想结束这一眼看不到希望和未来的人生,要不是父亲……
对,她有朋友,就是她的父亲。
在她看来,父亲和她很像,也是个“两面人”,在母亲面前唯唯诺诺,但是,只要是独处就会发现,他比母亲更像老师,他会在母亲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单独和她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背着母亲时他还会教她练习特殊的“体操”,他会循循善诱的告诉她现在不用有朋友,等大些了,他会带她找朋友,她似懂非懂的听着,也把他的话当成了信条。
她有时会质疑,父亲慈爱的眼神里是充满了对她的爱吧,不然为何她考试成绩不好时,他从来不生气,母亲却气的发抖;为何每次他想带着她出去玩时,母亲总会拦下,不让他俩单独出去;为何她每次生病,他总是不让母亲给自己吃药、住院,在旁边说着奇怪的话,想让病自己消失,母亲却小题大做,在她快要失去意识时,和父亲争吵无果后,不顾父亲的反对自己背起她去医院就医,打生那场大病之后,母亲对她的管理更加严格了,对待她更加小心翼翼。
逐渐长大后,她越来越看不上母亲的无理取闹,同情父亲的不容易,她想远离家庭,想远离她远离不了的东西……
其实,高中时期,并不是她压力最大、最崩溃的时期,因为她找到了自己的兴趣,就是用画描绘出自己的内心,她接受了母亲的建议,背井离乡来到远处求学,想着考取好的成绩,见证更广阔的天地,拼搏的时光里,她顾不上思考,只知道努力努力。
江百岸用画笔涂上了点点绿色,黑色的布景顷刻间成了斑驳的树影,她又回忆起了她崩溃的大学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