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转院后,我办了陪护证守在他身边。也算是近距离感受除先生之外患者的生活体居了。
这边医院不同于我们之前就诊的医院,所有住院的人都必须有陪护。办理入院的同时,陪护证就同时办理了,只是陪护人员不能随意调换,要固定下来一个人陪护。先生住院了,我自然就成了这个固定的陪护人员。
先生病了大半年,要说陪护,这与我却是人生第一次。之前先生住院,都是不允许陪护,甚至探视的,以至于我为了看望他,都要和保安斗智斗勇的进出大门。即使在他药物过敏,高烧过四十度,浑身僵硬,整个人都不能动弹的日子,护士关注的还是我没来得及做的核酸检测,而不是这样的病人会不会有危险,病人有个好歹,自己是否应该承担责任,就算抛却这一切,作为一个人,眼睁睁看着病人遭受那样的绝望和痛苦,医护人员还能淡定讲所谓的规章制度,实在令我叹服。那天情急之中,我冲一个没有自己女儿大的护士吼了一句:“我不留下来可以,但病人有任何问题,你得负责。从现在开始我就打开手机录音拍视频发到网上去。”也许是我当时激动的情绪吓到了护士,也许是她也怕了,总之她低低的说了声:“你先进来,一会儿病人稳定了,你去做个核酸。”
这次先生因为输液太快,药物过敏激烈,如果说没有转院时,之前的医院为了逃脱责任,遮遮掩掩不愿意追究患者突然出现异常的原因,或者说明知患者原因,却根本不去面对的话,转院之后,一切都很明朗,我们的推断没有错,先生第一天输液时,正值中秋节先一天,值班医生从头至尾未出现在病房,护士开足马力给病人输液,理由只有一个,大家都一样的速度。试想作为医务人员,你难道连起码的个体差异都不懂吗?每个人的体质,年龄,用药状态都不一样,怎么能一概而论呢?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可以用来作为理由,为自己推脱责任,我是说你年轻不懂事,还是工作不上心,草菅人命呢?
如果说先生这次药物过敏和他的体质有关的话,更多的还是和医护人员的不用心有关。最可笑的是从头至尾没见医生,病房只有护士正常换班。让人怀疑这个病房有医生负责。要说一直没见过医生,也不完全对,因为入院审核是医生做的,他在先生递过去检测报告时,说了一句:“你是干啥的?”搞得我和先生莫名其妙。先生只好说了一句:“办理住院啊?”其实,当时我想问一句:“那么你是干啥的?”如此没有专业素养的人,学历再高,没有医德一样算不上一个好医生。
自从先生病后,我也反思了好多,努力让自己变得柔软,佛系,可是有些人确实让人看不下去。如果不是确实威胁到先生的治疗和康复,我可以忍让包容,但是真正面对对先生身体不负责任的事,我还是不能修炼到完全淡定的境界。
这一次治疗不顺利,结账不顺利。搞得人身心疲惫,这几天转院后,陪在病房里。我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站在患者的角度,站在医护人员的角度考虑问题。一方面让自己保持平常心,迎接生活给予的磨练和挑战。另一方面学会与生活和解,试着接受世界的不公和非难。
转院后,先生所在的病房,有四位患者,其中两位都是年龄八十已过的老人了,家里请了护工陪护,基本属于吃住行都在床上的一类病友,从头至尾未见家人。看着他们毫无做人的尊严在床上挣扎的样子,我对人生多少有点绝望。身体好的时候,珍惜生活,珍惜健康,到最后年岁大了,身体不好了,能早点走,不失为一种福气。还有一位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全程由妹妹陪护,先生也会不时发来视频问候,生活可以自理,家人也很呵护,只是她的病情似乎不轻,整个人状态不好。要说四位患者状态最好的要数先生了,我不离左右的陪护在身边,两位孩子,远方家人不时发来信息问候,尤其令人感动的是先生病了后,女儿女婿的朋友纷纷去寺庙求来健康平安福之类送过来,一切都是很好的样子。
就医之路到底是坎坷的,唯一支撑的就是希望,希望先生早日康复,我也能早日回到自己的日子上去。而在希望还在路上时,我能做的唯有不去想未来,不去计较磨难,记住身边人的好,亲眼看着孩子和亲人们都幸福,用感恩的心面对生活,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捂住耳朵,就不会有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