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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会议”以后,日本国有铁路公司总裁十河信二到国会,交通运输部等相关地方四处奔波游说,向人们介绍了新型高速列车的研发项目,争取经费。终于在1959年3月新干线项目的国家预算批准下来了。实际上,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新干线的工程成本总金额高涨。1961年5月1日日本国有铁路公司得到了世界银行8000万美元的贷款(当时的汇率为1美元=360日元的固定汇率)(1981年该贷款偿还完毕)。因此新干线也就成为了一个日本的国家建设项目,也就是不能容许因为任何日本国内情况的变化而使这个项目中断的情况发生了。
其实1938年底,日本铁道部就曾经提出过一个建设高速列车的“子弹列车”计划,其最高速度为时速200公里(蒸气机车牵引地段时速为150公里),计划把客车从东京到大阪的时间从当时的8小时缩短到4小时。为此1940年开始了土地征收和建设一些隧道工程。1943年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所处的形势日倾恶化,这个工程建设也就中断了。战后虽然在新干线工程建设中,也沿用了“子弹列车”计划实施时所征收的土地和建设的隧道工程。但新干线的构想和“子弹列车”计划有很大的区别,特别是主要技术,比如铁轨的宽度,高时速和舒适乘车并立,少弯道和坡度,全线电力化,流线型的轻型・低重心车身,自动控制系统等等,新干线基本上可以说是和以前的铁路技术完全不同的。
1959年4月20日新干线工程正式启动。铁路技术研究所的八百名员工全部参加到这个工程里来了。在整个新干线工程当中,他们要解决的难题,最少都有一百七十三个。新的铁轨,列车车顶上面的受电弓和接触网,车身的材料和强度。这些难题很多都需要最先进和最高水平的技术。三木忠直、松平精、河边一他们三个人站在整个项目的最前面,主导了最主要的技术研发。
松平精的减振研究技术将在这里得到考验。列车在行驶的时候,因为速度很快,会引起的车轮振动。这种振动传导到列车,会让车厢像蛇一样左右摇晃,这种现象叫“蛇行”。“蛇行”不但使乘客在车厢里也会感到左右摇晃,也容易引发脱轨事故。一般的列车车辆也采用弹簧装置来缓冲冲击,使列车平稳运行,从而改良车辆横向运动性能和曲线通过性能。但是新干线的速度是要达到时速200公里以上,那麽普通机车传统的弹簧装置已经无法满足新干线的性能要求了。当时松平精面临的最大的难题是要设法研发出更好的抗蛇行减振器。松平精想到在车厢和车轮之间设置一种空气弹簧。利用空气的收缩原理,可以大幅度减少从车轮传导到车厢的振动。松平精不断进行试验,“堵上”了他作为一个技术研发人的灵魂。在原日本海军航空技术工厂时,是他主要负责解决了零式战斗机因为振动引起的空中解体的技术难题。现在为了和平建设的新干线工程,以前他的很多部下又聚集到了他的周围,而且他们共同发誓一定要用自己的技术解决这个抗蛇行减振的技术难题。
在大雪纷飞的日本北陆(地名)地方,通讯技术专家河边一不分昼夜地进行着列车自动停止装置系统的研发。列车的时速达到两百公里时,列车司机刹那之间的一个小小误判的操作就可能会引起重大伤亡事故。所以在紧急情况下,列车的自动停车装置是必须的。河边一想到的是把低频电流通到铁轨上,以此来掌握列车的动态,自动控制列车停止行驶。这就是ATC自动控制列车停车装置。这种技术要用在新干线的话,就必须要保证不管在任何天气的情况下,自动停车装置都能毫无差错地启动。所以河边一来到这个气候非常寒冷的地方,在原日本国有铁路公司的北陆本线上每天进行实验。
三木忠直要解决的是新列车的车型。他一直在寻找一种可以把空气阻力减少到最小的车身形状。他先让部下用粘土做了很多车身模型。但是常常是人家做一个,就被他否定一个。对每一个技术他都非常严格地要求。大家都说他是一个“恶魔”。他一直对部下说必须是一个非常美,非常漂亮的车身,只有做得美,才能减少空气阻力。部下们被他这种把追求尽善尽美做到极致的“执念”折服了。三木忠直的脑子里边一直有一个形象。这就是他自己在原日本海军航空技术工厂负责设计的高速俯冲轰炸机“银河”的机身。当时设计“银河”的时候,就是尽可能地把机身的横断面弄小,让机身很细,以此来减少空气阻力。现在他想把“银河”那种流线型的形状用到新干线的车身设计上。大家终于把粘土模型做好了,然后又用雕刻刀样的工具一点一点地修改。最后做成了木头模型,大家每天做实验,用这个模型测量风向、空气阻力,要设法让空气从车头两边和车顶通过。这个木头模型的车头很像飞机机头,但是因为是在地面上行驶,他们又在“飞机机头”下面穿上了一条“裙子”。“裙子”中间是向前突出的尖形,这样可以让空气不向车头下面,而是向车身两边通过,以减少空气阻力。同时可以把可能出现在铁轨上的障碍物给向两边排除开。
1961年底,各方面的技术研发都陆续完成了。大家把自己的研发课题综合在了一起。松平精的空气弹簧是一个划时代的革新。河边一的自动控制停车装置也非常成功。三木忠直把新列车的基本车身图纸提交给了总公司。根据他的这个图纸,试验用车身生产出来了。当只知道从前的蒸汽列车车头模样的人们看到这个试验用新列车的车身时,都被它的美艳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1962年4月原日本国有铁路公司在神奈川鸭宮(地名)修的一条32公里的新铁道线路竣工了。这条新线路有隧道,桥梁,弯道,一切都和真正的铁路一模一样,它是为了进行新列车的运行试验而修的。然后又在公司内部从全国各地选拔出了八位出类拔萃的机车司机,让他们来参加实验。因为这个新列车运行试验是要求时速达到250公里。那么这个人类从来没有达到过的铁路列车时速,什么身体素质的机车司机可以扛得住呢?因此对这些被选拔出来的司机每个人都进行了身体检查,从视力,血压,呼吸,脑电波,还有心跳的变化,每一项都是进行了非常详细的检查。
运行试验的那一天马上临近了,正在这时,突然发生了一件大家都预想不到的事情。三木忠直向铁路技术研究所提出了自己的辞职要求。每个人都吃惊了,上上下下都来挽留他。但他平静地说,我所掌握的所有的技术都充分用在了新列车的研发上,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新列车的试验一定成功。我该做的都做完了,所以我该走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