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

                          序一

        这两年,祖母祖父相继去世,深知人生一世,像流星划过天际,转瞬即逝不再复返。《寻梦环游记》中有句话:真正的死亡,是世界再没一个人记得你。想着童年和祖父祖母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怕时间一长慢慢遗忘,遂记录以此纪念。

      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拉着兄弟姐妹去田间小道走走,去看看祖父种的菜,田地里的庄稼,还有那条充满回忆的小河。每一次的故地重游,打开的都是童年的春夏秋冬。

      立春是从二月开始,四月才有了春意。时令接近清明时,山上开满了杜鹃,田间是金黄的油菜花。河里的水渐渐多了起来,再过一段时间,走在道路上,能看见田间多了许多劳作的农民。田地里的秧苗是他们的孩子,细心呵护,因为期许,所以才充满希望。

      夏天的仪式感是天一黑,家家户户的竹床都搬到了外面。那时没有空调,甚至有时候停电,这是最好的避暑方式。竹床上洒点水,点上几箍蚊香,一家人或躺或坐着,聊一聊邻里乡里的趣事。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田野的硕果累累是辛勤劳作的回报。选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穿梭于田野之间,恰有一种高晓松歌词中描绘的场景: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着,我穿过金黄的麦田;去给稻草人唱歌。

      冬天祖母把山上捡来的各种干柴压在一个炉子里,底下埋上一层炭火,慢慢的燃烧。我们打着赤脚围在炉子旁闲聊,火渐渐熄灭,便用木棍搅拌着余灰燃尽它最后的热。

      这些是久远又深刻的记忆…

第一辑:当时只道是寻常

一、故乡

        故乡在南方的一个小村落,这里虽比不上江南的风景如画,却也是山青水秀,鱼米之乡。过去祖辈们为了抵御洪水,把房子全都盖在了山上。那时的他们,如移公一般,用铲子、锄头、铁锹把山上的岩石一点点凿碎,然后铺成平地,再在平地上用砖头和实木搭起一座房子。

        我所在的村庄小,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几十户人家,零散的分布在山的东南侧。山下是农田,山的对面是山,山上也有房子,住着其他的村落。山对面的对面是平原,由于地势低洼,每年都有被洪水淹没的风险。先祖们为了防止平原的洪水侵袭到山这边的村庄,合力修了一条堤坝,堤荡沿着山延绵数十里,像一条长龙一样卧在平原和山地之间,世世代代保护着这里的安详。

        两个村落是两座山,联系着他们的是山下的阡陌小路,其中有一条主道,相比其他小路略宽,也更高一截。高和宽的部分是用山上多余的泥土填充的,颜色显得更新一点。来来往往的人不断将它踩实,赤脚走在上面柔软舒服,但一下雨,就变得稀烂,不仅粘的鞋脚到处都是,还极容易打滑。倘若有车辆经过压出高低不平的洼坑,便容易积水,车再经过,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阡陌小路的两旁是农田,田和路之间隔了一条用于灌溉的水沟,夏天充盈,冬天干涸。沟渠的水大多源于上游的水库,一部分流向农田,剩下的汇聚于江河。河道蜿蜒数十里,水浅鱼多,一到夏天,一群人聚在这里捕鱼,有老人小孩,有男有女。他们每人拿着一副渔具,从河的下游开始,将渔网排成一排,逐步向上游推进。他们一边走一边用脚搅拌着河水,河水变得浑浊,受惊的鱼儿在慌乱当中四处乱串,等待着他们的是一幅幅擒网,捕鱼者用手拉着网,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刻提出水面,被粘住的鱼在网上胡乱蹦跳,捕鱼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塞进竹篓里。

        路和堤荡是连着的,堤荡是唯一条通往镇上的大路。乡里人踩着这条路去赶集、去外打工、去走亲访友。小时候,母亲沿着这条路去镇上赶集,早上出发,下午才能回来。而我总是没等她回来就早早的在山坡上守望,待她人影出现,便高兴的跑着去迎接。有次我跑的太快,她没来得及刹车,迎头把我撞了个趔趄,委屈的泪水在脸上打转。那时候的小孩馋,再大的委屈,一颗糖果也能安慰过来。

        在我上学之前,父亲和祖父还没有分家,一大家子住在老屋。父母多半是在节日才回家相聚,平日里,我和姐姐跟着祖父祖母一起生活。那时候的祖父虽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却看起来依然年富力强,祖母做事利索,爱操心,嗓门也大,我在外玩耍总能听到她的叫喊。

        老屋的外观是白墙黑瓦,最有江南特色的算是这马头墙,黑白辉映间,有种明朗素雅和层次分明的韵律美。进入老屋要经过一组石头砌成的台阶,台阶后面是一扇木门,门上挂有两个圆形的铁环,敲打时发出厚重而又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大门进入屋内,首先看见的是天井,四四方方,像一个回字,四条边和中心都是用大麻石堆砌的,中间是四条排水的沟道。站在天井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那片天空很小,有边有际,不让人迷茫,有风有雨,也不会感到害怕,一切都在方寸之间。

        天井也是儿时的乐园,晚上睡不着时,透过天井便能看见满天星辰,山里的灯光少,星辰就越发显得亮钲,密密麻麻,数着数着便进入了梦乡。大雨天,雨水一部分直接落在天井的中央,还有部分沿着瓦砾垂直掉入沟道,瓦砾上积压的的雨水更多,气势也更汹涌,这样四边粗大中间细小的雨水,像一副挂着的雨帘。小时候,我喜欢在雨帘里穿来穿去,每越过一次,就得意洋洋的摸一摸头发,看湿了多少,好似在和这雨水比速度。待雨停时,沟道里积满了水,我就光着脚丫在里面划,沾上雨水的大理石变得光滑,好几次差点摔倒。

        穿过天井便到达客厅,客厅较为宽敞,放着一张用于吃饭的八仙桌,和几张随意摆放的木椅,除了吃饭,也常有许多邻里乡亲坐此闲聊。客厅两边是厢房,厢房只装了一扇木质的窗,上面还刻了些许雕花,即使是在白天,光线也不是很好。厢房里隔了些小间,勉强放的下一张床。屋内除了家具,还放了许多坛坛罐罐,有些用于酿酒,有些用于腌制咸菜。

        老屋的日子,我总喜欢和祖母挤在一起睡。天气热的时候,她的床上会垫一张凉席,每天都会用冷水擦拭,睡觉前,我学着她的模样在蚊帐里面拍打蚊子,她用蒲扇慢慢摇着等我入睡。天冷的时候,她会在床上铺一层稻草,再在上面垫上一层粗被,接着铺上床单。睡着柔暖舒服,她常在我的肩旁旁塞一些衣物,以免风吹进被窝使我着凉。

        老屋的房子大多是木质结构,紧密连在一起,从外看像是一幢,其实里面住着多户人家。邻里乡亲隔的近,相处的也融洽。

二、看戏

        祖母赶在天黑之前做好了晚饭,又顺带烧了一锅热水。烧水的是个小铁锅,凹在灶台的右上角,和大锅挨着一起,这样做饭时的柴火都能兼顾的到。热水锅虽不大,但柴火旺,温度也就高,混着冷水足够一家人洗漱。

        做好的饭菜,通常被一个半圆形的罩子盖着,红色的外表,塑料的材质,细密的网孔间隐隐约约透着饭菜的模样。用餐的时候,就把它挂在墙壁的图钉上,有的时候不牢靠,扑通一声掉到地上,又因塑料的弹性跳到了别处,这样来来回回,摔出了些小洞,祖母舍不得扔,就用黄色的胶布堵住洞口,又觉得不美观,改用多余的布料缝在上面。

        祖父吃饭的时候从来都是坐在桌子的一侧,他先是从桌边拿来一个小碗,接着从一个白色的塑料瓶里用漏斗蒸出一两烧酒,小泯一口,然后坐下,拿起筷子夹点酒菜,再慢慢品味。等到碗里的酒全部喝完之后,才去乘一碗米饭。

      祖母做的菜咸淡适中,很少辛辣。她常常用熬的猪油作底料,所以闻起来特别香。翻炒的过程中,她喜欢往锅边洒点水,然后盖上锅盖闷制一小会,这样做出的饭菜便不容易上火。有三道菜让我垂涎欲滴,一道是她腌制的菜梗,酸辣有味,开胃消食;一道是蒸茄子,把茄子和辣椒蒸熟,再和大蒜一起放在碗里用木棒捣碎,最后放点盐和香油调味,吃起来香辣有味;最后一道是“鱼冻”,熬好的鱼汤,寒冷冬天凝结成胶状,入口爽滑,回味无穷。

      晚饭过后是漫长的夜,乡下娱乐少,消磨时间全靠一台电视机。但也有热闹的时候,比如:看戏。早些年,乡里每年都会演戏,时间一般是中秋前后或正月,也是一年中人最多的时候。老人们爱看戏,孩子们则爱热闹。

        戏台就搭在老屋的前面,以一面墙为依托,底下用四根实柱搭成井字框架,再有四根立起的柱子扎在框架的四角,在柱子高约一米的地方,用木条钉了一个台基。靠台基前面的两个柱子较大,上面贴上一对红色的对联。台帘将戏台分为两部分,前面是舞台,后面是演员的道具间。戏台的左面是乐师的座位,通常有二胡、铜锣和鼓。

        戏台的前方留有一片空地供大家观看演出,到了晚上,空地的中间摆满了椅子或长凳。这些座位大都是自己从家里搬过来的,也有些家离得远的,就在附近人家借,或者干脆就站着看。

        祖父祖母都爱看戏,家门前的看,远一点地的也看。要是去的地方远,就会备好一把手电筒。戏的演出时间持续比较久,结束的时候接近凌晨,那个时候在路上有一群一脸困意的人,他们在夜色或灯光下拉着冗长的身影往家里赶。

        戏里有讲究,又分头戏和尾戏,头戏是搭建完戏台之后的第一场,要举行各种仪式,先是去祖祠庙里请菩萨,将他们摆在戏台的正对面,接着开场喝彩,喝彩之后是一阵敲锣打鼓,完后才是真正的戏剧开始。尾戏是最后一场,结束之后要把菩萨请回庙里,然后拆戏台。由于某些迷信的因素,尾戏通常不让小孩看。

        每年戏的曲目虽有不同,但故事情节大致类似,说的是穷书生一开始穷困潦倒,通过努力读书,考取功名,最后回到家乡和结发夫妻团圆的故事。祖母每次都看的很认真,情到深处,还总会忍不住的掉眼泪。我不过是一时兴起,吵着要看戏,常常是不到一半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自己躺着家里的床上。

        看的次数多了,我也会情不自禁的哼唱,但反反复复就只有一句,大家都拿它来取笑我,一看到我就模仿我唱戏的样子,既好气又好笑。

        戏给乡里带来了许多快乐,也给我的童年留下了美好回忆。那时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祖母眼角的泪我不理解,台上的故事也明白不了,只看见那水袖起落的舞者,只听见那响起又沉默的铜锣,哪里懂的人生的悲欢离合。

三、赶集

        祖父是个闲不住的人,早些年有力气,还总是上山砍些柴火挑去集市卖。去集市的头天晚上,他把劈好且晒干的木柴整齐叠好放在担架上,为了预防夜间下雨,又将担架挪到屋檐下,第二天一大早天微亮就出发了。

        三四十斤的木柴要挑十里路,着实是辛苦,木材的价格又低,这一趟下来,勉强能买点水果和猪肉。我们看着心疼,却也劝不住,他们这代人受了太多的苦,日子渐渐好了,也享不了福,一个好苹果非得留着烂了才舍得吃。

        集市有两个地方,稍近一点的是城前老街,远一点的在镇上。大家约定俗成,每逢单日子就去老街,双日子就去镇上。所以赶集之前还都得看看日历,不然就可能去错了地儿。

        城前老街离得近,大家去的就频繁。虽说近,但也隔了四里地,还要经过一条长约二十米的河。四面八方的人在渡口汇合,所谓渡口,不过是河岸边的一块空地,由于地面较平,更适合停靠。船没来的时候,大家就在渡口闲聊,都是乡里乡亲,有说不完的话。

        渡口的左侧有一颗柳树,主杆粗大,柳枝细长,雨水丰盈的时候几乎垂到江河里,细风吹过,成群的柳叶摇曳多姿,像万千身材曼妙的少女翩翩起舞。柳树背后有座小平房,里面放着一台用于灌溉的设备,铁制的抽水管装在外面,插到河里。一旦开启设备,便有滚滚江水从水管口喷出。平常小平房的门是锁着的,常有小孩子好奇的趴在门口往里看,触碰不到设备,他们又淘气的骑在水管上,一顿一顿往前移。

        摆渡的是个身材偏矮,肤色黝黑的中年人,头上披着一条白色的湿毛巾,再盖上一顶黄色的草帽。他站在船尾,两只脚一前一后,前脚弯曲,后脚斜直。一支木浆钩住船上的铁环,他双手握着木浆,身体前倾,熟练的将浆切入水中向后划了一道弧,船便缓缓前行。待船快靠近岸边时,浆面与水流方向垂直,阻力使船慢慢减速,扑通一声撞到岸边停了下来。

        等船停稳后,大家才陆续上船。最早是一条黑色的木船,大约能容纳十几人。上船的时候,船身不停摇晃,胆小的蹲着身子用手抓住船沿,胆大的站着看热闹。人要过河,车也要过,人先上,车倒着放在船头,两边的车轮在流水推动下欢快的旋转。

        过了河,再走几步就到了老街。老街呈T字型,最前面是一些散户,主要卖些自家养的禽类,很受欢迎,来的早回去的也早。接着是些小商贩,卖各类的水果,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吆喝着来来回回的顾客。中间是一家粮油店,柴米油盐酱醋样样都有,价格实惠,屋里挤满了人。再往前是肉类、蔬菜和生鲜,还有那时我最爱吃的卤味。

        卖肉的挑了一箩筐肉,临时搭了个砧板,他们身上挂着一件青色的围裙,嘴角叼根香烟站在摊前,有人来买肉,就熟练的切一块,用秤的尖勾穿在肉上称一下重量,再放进一个红色的塑料袋替给客户;卖蔬菜的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农,他们的蔬菜要么放在竹篓,要么放在簸箕,有些直接在地上垫块布,蔬菜全都铺开在布上,大清早的蔬菜看着十分新鲜,价格也喜人;生鲜在老街的末端;主要是一些鱼虾,由于现场宰杀,弥漫着一股腥味。买卤味的是个戴着眼镜,白白净净、看着斯文的男生,他瞪着一辆三轮车,卤味就摆在三轮车的架子上,祖父每次来都会买点卤豆干和腐竹,而这些辛辣的美食让我每餐都添不少饭。

        T字往下走是一家杂货店,店内墙壁、悬梁上挂满了东西,看着让人眼花撩乱,柜台后面的老板却有条不紊的给大家拿想要的东西。杂货店的对面是一家香火店,平时冷清,一到节日人满为患。

        再往下走有两家理发店,对门开着,那时的店门是由一扇扇木门拼接而成的,白天木门叠在一起放在一边,晚上才合上。屋内都简陋,摆放着两三把座椅,每把前面的墙壁上挂着一面长镜,椅子后面放着一张长凳供等待的人就坐。理发师傅用的手动剃刀,理的慢,但也精致。

        那个时候待在乡下的人多,每逢集市都特别热闹。大家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在享受购物乐趣的同时也营造了生活原本最朴素的气息。老街不大,不易错过,很容易就遇见自己想见的人。

      四、农忙

        我骑着单车欢快的行驶在回家的路上,经过田野,风从我耳畔吹过,吹向七月的稻田,吹起一片片金黄的稻浪;经过山林,鸟儿在林间嬉戏跳跃,阳光穿过密密层层的枝叶,只为与我同行;经过河流,鱼儿迎着潺潺流淌的溪水逆流直上,蜻蜓在它上面飞来飞去,累了就靠在水草的肩膀休息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夏天的味道。

      童年的夏天是从放暑假那刻开始的。回到家中,放下沉重的书包,打着赤脚,得意洋洋的走在阳光炙烤后的大地上。拥有两个月假期的自己是无比富足,憧憬整个夏天的生活。

        早晨从懒觉中醒来,一边端着饭一边看电视。中午把塑料袋铺在地上,三五成群的躺在上面以应对炎热。到了下午,找了根两米长的竹子,然后把缝衣服的针,用蜡烛烧成通红,弯成鱼钩的形状,捏一个饭团,趁着家人不注意的功夫,偷偷溜到河边钓鱼。待祖母发现后,会扯着嗓子到处找我们,一边担心我们这么热的天出来会中暑,一边抱怨我们把缝衣服的针都做成了鱼钩,一边又很好奇的往鱼桶里看,看是否真能钓到几条。

      祖母这几天在缝补漏洞的袋子,祖父上街买了几顶新的草帽,又将放在柜子顶上的镰刀拿出来磨了磨。父母也从外地回了家,一切预示着农忙开始了。

        一大早我被叫起床,简单洗洗漱后,母亲给了我一双袖套,我套好之后,手里拿着一顶草帽,很不情愿的出发了。

        父亲和母亲扛着打谷机,将它放在田梗上,在齿轮处点了一些机油,用脚轻轻踏了几下,机油随着齿轮流到轴处,轴因为油的润滑,转的也越快。

        调试完机器后,他们便拿着镰刀开始割稻穗,我站在田埂上,看着密密麻麻的稻穗,就像学校里写不完的字,实在开心不起来。又想到待会要在泥里踩来踩去,被稻茬时不时的扎脚,一副绝望的表情挂在脸上。

        在我沉思那片刻,一大片稻穗已倒下。我目光转向大人们,只见他们弯着腰,一手握住稻杆,一手拿着镰刀,有规律的从右往左割四五把,再又回到右边重复刚才的动作,待手里的稻穗抓满时,便把它放在右侧的空地上。依次循环,直到把所有的稻穗都割完。

        地上铺满了一把把的稻穗,父亲便开始打谷粒,他走到机器前,用右脚踩了一下踏板,磙子开始旋转起来,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我便开始把地上的稻穗抱起放在机器的穗架上,父亲双手握住架子上的稻穗放在磙子上,上面均匀的布满了铁丝弯制而成的倒钩,高速运行的倒钩,撞击着稻穗使谷粒从稻穗上脱落到桶内。等到一把稻穗上的谷粒脱落的差不多时,父亲就把剩余的稻桔丢到一旁,再去取新的稻穗。

        我要不停的把稻穗放到架子上,先搬近的再搬远的,到远一点时,就得跑着去搬运,有时一次抱两把,结果是零散的稻穗掉的田间到处都是。有时候父亲打的慢,架子上还有剩余的稻穗,我就抱着一把稻穗靠在机器的边角上休息,等到穗架空出位置之后再放上去。

        桶里的谷粒满一袋时,父亲就会停下,然后去拿筛篓筛谷子,在用簸箕将筛好的谷子盛到谷袋中。他做这些的时候,我一般坐在稻草堆上休息,祖父则会去拾掇田间遗落的零碎稻穗,又把稻桔扎成一个个稻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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