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可以抽烟吗”
“可以啊,你抽吧”
······
像我们一样,停电后来到天桥上透气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有手牵手的情侣,有抱着小孩子的一家人;有坐在台阶上的互不认识却聊的无比熟稔的大妈、大叔·····还有,趴在天桥正中心栏杆上,好久都不会说一句话的我和M,事实上那是因为我们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有什么朋友。家里很多人,一听说我在深圳,立马就说,那你朋友肯定很多吧,呵呵,在深圳,在大城市就一定要有很多朋友吗?”
“我也没有啊,要不然我就不会和你合租了,哈哈”。
“哈哈,比心。”
2.
天桥上的风依旧很大,丝丝凉凉的,一点也没有夏天的影子。也没有来电的迹象,天桥上的人越来越多。
天桥下,车子快速、有序的朝着应有的方向前行,除了偶尔几辆大卡车带来车轮和地面的摩擦声,一切都在安静中进行着,就连车灯虽然晃眼热烈却也是无比的安静。
周围的居民楼里一片漆黑,往日里正热闹的小吃,笑声、骂声也随着停电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一两个还未来的及收拾的店铺,靠着几根蜡烛在黑暗中安静而又缓慢的摸索着。
我和M都没有继续说话,M一根接一根的抽着,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望着桥下忙碌的车,没有任何思绪。
我想黑暗和灯火的咫尺相近,身陷孤寂和热闹的两端更容易让人无措和放空吧。
M说“其实我也不是没朋友,只是说哪种朋友。只要我说请吃饭,凑它个几桌都没问题。只是有意思吗?我冤大头啊!不过也没啥,我早就不在乎了,朋友,像谁缺过一样?
“一个人来深圳,然后又一个人走呗,这就叫赤裸裸的来,赤裸裸的走。几年了,吃过的饭局、喝过的酒局无数,这里面甚至还有好多都不认识,当然也再没有机会认识的人。
去年冬天我准备离开,突然发现一个行李箱居然就能把我在深圳的五六年全部都打包完毕。去过无数次的机场突然变得有点陌生。我有点慌了,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有个朋友来送一送我,给我带个路就好了。
最后,还真有一个朋友,一个女孩儿,来送我。只不过我们就呆了十分钟,因为她得赶着去上班。我俩其实也没说啥,就抱了抱,一句以后常联系,可是那感觉就是不一样,特有安全感。
她是边走边哭的,我也是边走边哭的。不过,上了飞机也就好了,挺平静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伤感。只是,从那以后,心里真正的朋友,就只有她了。”
3.
陪你吃饭的人可以很多很多,甚至可以不认识,但是可以陪你坐下来慢慢吃饭的人太少太少。朋友圈里点赞的人可以很多很多,甚至也可以不认识,但是真正关心着你的一举一动的人也太少太少。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M,去安慰刚刚说出的一段有点悲伤往事的M。只是,似乎,她也不需要我那些所谓的安慰。
毕竟能说出来的悲伤便不再那么的悲伤,能安慰的人也只能是朋友。
M说,她很孤独,就像这停了电的夜晚。桥下,川流不息的热闹和灯火;桥上,置身于人群之中,互不相识便可以熟稔如老友般的谈天说地。
只是来电了,该散的都散了。谁也不知道,刚刚和自己聊天的是谁?隔壁的王大哥,还是前街角的李小姐。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是谁都可以。因为,对你来说,这些都不重要,“谁”也没那么重要。
因为,你就是你,你也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