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末,姐姐提前回了娘家。现在她是踏踏实实的家庭主妇,除了孩子最重要,再没有别的顾虑。
毕业以后,我寄居在姐姐家。大学三年,只要是周六周日没有别的计划,我都会过去。即使吃糠咽菜,也觉得温暖。况且并没有。也许这就是北漂的游子每每回家吃顿妈妈做的饭都热泪盈眶的心情吧。
有时说起大姐,我都满脸洋溢着幸福,生怕把那些没有享受过这种爱的人嫉妒的要死。闲暇时总是和我亲近的人调侃,我的存在,大姐像是多了一个儿子,虽然姐弟相差八岁,可我总看她比任何一个亲人都亲,除了父母,有可能在她身边时间久了,越来越离不开了。
当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姐夫的搭档。姐姐纵有万般能耐,也当是做无用的功夫。就好比人为什么有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两只手是一样的道理,除了美观,更多的是匀称,实用。姐夫的性格属于内向,大姐的话有些糙:土鳖。可我感觉这样是极好的,两个急性的人生活在一起,必然面临着毁灭。一硬一软,软硬兼施,才能永恒。
姐夫今年33,正当壮年,体质却不是这样。并没有什么大病,腰痛,头晕,鼻炎,感冒,三天两头。为什么,老太太小时候高烧,没来得及及时救治,弄了个小儿麻痹,从那以后一条腿失去了知觉,一拖就是几十年,饭不做了,活不干了,成了家里的累赘,虽然我一个外性人如此说不妥,事实即是这样。反过来说,压在家里老爷子身上的担子倒是重了。养活一家四口吃喝拉撒,还要给老伴端屎端尿。起早贪黑的操持,最后老爷子累倒了,得上了癌症。当时的人,并不在意,不是刚强,是真没钱,也没有必要。弄几个偏方糊弄糊弄就作罢了。姐夫行二,上边还有大哥,大哥倒是争气,学习好,品行好,不出所料的考上了大学。学的农业,整天“拈花惹草”。姐夫好玩,也不出所料的上了技师,混了三年,正赶上老爷子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干脆土豆子搬家——滚蛋。从学校回家专心照顾老爷子,后来姐夫回忆起当时,也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在最后的时光陪陪老爷子,让他心里多少有点慰藉,我举双手赞成的,大哥却不然。
一晃,老爷子走了,也许是笑着,因为姐夫。也许是哭着,或因为大哥。我无从知晓。这不归我管,我也管不了。再一晃,大哥娶了媳妇,一直没有生育。姐夫找到了大姐,结了婚,有了小孩。都想着张家的日子可以幸福美满了,偏偏,家长里短,两家才刚刚开始。
嫂子是个爱占便宜的主,身材短小却不精悍。细眉小眼,活脱脱一个狐狸成精。一次占便宜,人们也许不会在意,多了,就成了毛病,渐渐地,人们退而远之。而这便宜,忽悠不了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兄弟。当然,姐夫一家并不是不知道,总不想把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碍于面子,省得尴尬。雪地里终究埋不住孩子,除夕回娘家过年的这场星星之火引爆了隐瞒许久的导火索。原本合计老太太一家呆上半年,负责给她送饭,端屎端尿。开始两家无可厚非,谁有时间就照看着。可后来,健谈的嫂子妈去世了,不知道什么病,反正走的挺急。没来得及看儿女一眼。剩下老爹一人,走后的孤独随之蔓延。听嫂子说,老人走的第一年儿女都要回家过年,陪陪老爹。这是应当的。
今年,也就是嫂子妈走后的二年。临近春节,姐姐商量回娘家过年,让大哥照看几天,毕竟嫂子娘家在北京,来回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电话问大哥,支支吾吾。给到的答复:再告诉你吧。晚上8:35等来了回话,结果可想而知。亲兄弟尚且不论,老街坊看到都能帮一把。就事论事,不想掺杂个人色彩。随之而来的,年后分家,分地,老太太一家三个月轮换,分的清清楚楚。想想,亲兄弟,这又何必。
世上难事十有八九,唯有家事最难缠。庆幸。哪怕将来,一桩桩,一件件,落到我头上,可能不会这样。不说肯定,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