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第28届柏林园征文,所有内容均为本人原创。
小只最喜欢也最会玩捉迷藏了,小身子骨往那大衣柜里一钻,嘿,别说是窗外的小鸟了,就连那呼呼的春风都难觅到她的踪影。
某年大年三十儿晚上,正悄摸声儿看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值班医生被护士急匆匆叫了去接生,虽是早产儿,但手术也算顺利,尤其是孩子小小的安静的像个不爱哭闹的小天使,于是刚出生不到四斤的小样儿就这么被妈妈取名叫小只。
“只儿,只儿”每次妈妈找不到小只时都爱这么叫她,小只就悄悄从衣柜里探着小脑袋把指头放到嘴巴上对妈妈嘘一声,再轻轻说“我的姐姐睡着啦,妈妈你轻轻点哦”妈妈也会很配合的微微笑着用唇语轻轻说个好,转过头却是止不住偷偷抹着眼泪。
从那天之后,小只开始不很喜欢别的小朋友,更不喜欢和他们开口说话,她只喜欢姐姐,也只听姐姐的话,喜欢和姐姐一起盯着窗户发呆,喜欢和姐姐坐在一起画画,更喜欢和姐姐一起玩捉迷藏,只有和姐姐在一起的才是世界上最有趣的时光。
日子就这么慢慢悠悠度过了几年,小只也到了非上学不可的年纪了,再这么拖下去,小只的人生恐怕都不完整了吧。
“小只啊,你听妈妈说,你明天该去上学了,那里有亲爱的朋友和你最喜欢的青草香”
“那姐姐也去吗”两只小眼睛眨巴着期待着妈妈的回答。
“姐姐也有姐姐自己的事儿,接下来的日子就不能陪着小只啦”
小只哭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大声。
妈妈一把抱住了小只,悄悄在耳边说“要不你去问问姐姐同不同意陪你”。
噙着眼泪的眼睛眨巴眨巴看向妈妈“可以吗”。
妈妈哽咽着也轻轻嗯了一声。
来到幼儿园的小只依旧只喜欢一个人呆在角落趴在书桌上跟姐姐说悄悄话。
“他们都在干什么呀,怎么这么开心,我怎么一点都不喜欢这里啊”
“小只啊,你要不要试着跟其他人讲讲话,除了姐姐跟妈妈外的其他人”
“不要,我怕”
“勇气需要张张嘴,吹吹它就会鼓起来了”
“可我…”
“没事,那就慢慢来好了”
老师望向自言自语的小只,轻声地叹了口气。想做点什么却也无能为力。
又这么不知不觉过了好久。
这天放学,小只突然看到一个小朋友被一只停在她肩上的蜜蜂给吓哭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犹犹豫豫在旁边盯着看的小只突然听到姐姐说“小只啊,你不是和小蜜蜂是好朋友吗,快过去告诉那只蜜蜂让它小心的扑腾走开,不要吓到你的同学”小只害怕,因为她从来没跟别的小朋友说过话,也不敢说,但是姐姐都鼓励自己了,一定不能让姐姐失望啊。鼓了鼓肚皮,吹了口气的小只忐忑的走过去告诉了小蜜蜂“你快走开”,又扑棱了两下手臂示意,蜜蜂终于飞走了。小朋友盯着小只愣了一下又迅速地抓起了小只的手说“谢谢你,跟我一起去吃棉花糖好不好”小只迟疑了一下又轻轻嗯了一声,心里甜开了花儿,原来跟别人交流也不是太可怕的事情嘛,姐姐也长舒了一口气。
尝试过第一次跟人交谈的小只终于不常躲在角落了,虽然学习还是有点吃力但总算可以和别的小孩子交朋友了,渐渐地,小只不像从前那么频繁的找姐姐聊天捉迷藏了,也比从前快乐开朗的多了。
又是一年的大年三十儿,姐姐突然对小只说
“小只,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
“捉迷藏吗”
“对啊,这次换你当鬼,姐姐来藏好不好”
“好啊,都听姐姐的,那我转身数数了哦”
“你这么可爱,记得数够一辈子再回头找我好不好”
“好,谢谢你姐姐,让我走出了从前阴暗又自闭的时候,不然我这辈子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长大。”小只只是嘟囔了几句,她也知道姐姐不会再回来了。
小只边笑边哭,从那年爸爸出车祸起,姐姐就一直陪着小只,从自闭到开朗,从过去到现在。
躲在门墙边的妈妈也终于泣不成声,冲进来抱着小只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妈妈会继续替爸爸来爱着你”,哭声渐渐被电视机里春晚的热闹气盖过,这年,小只不止长大了一岁。
从那之后,小只的衣柜门再没被打开过,老师也再没见过趴在书桌上自言自语的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