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怕我青涩的文字无法描述出他们那凄美的故事。
———题记
高一新生报到的时候,教室里只有罗旁边的座位没人坐。罗那时候正在低头看书,看得很入迷,我静静地在他旁边坐下。罗很高,一米七左右,是个大个子,头发很长,乱乱的,让人有点非主流的感觉,左手臂上有几条很长的疤,让人看得有点心惊。
罗看的是《萌芽》零 二年笔会特辑。我也坐在旁边看了看,因为我也很喜欢《萌芽》。当我看完抬头时,发现罗正在盯着我看。
“额,不好意思。”罗抓了抓头发,憨憨地笑了笑。
“嗯,你好!我叫林。”
“哦!我叫罗,你也喜欢《萌芽》吗?”
“嗯!”我笑了笑说。
罗看着我也笑了笑,但好像想起了什么?脸上掠过一丝伤感。
我和罗就这么认识了。
我没想到今天在校外还能碰到罗,还是在兰街。
当时我是在报亭买《萌芽》。
“真的修不好了吗?”这声音很沉,有点耳熟,是罗的声音。我跑出来看,罗就在不远处的修摩托车店门口。
“老板,这车对我很重要,你就帮帮我吧!”
“不是我不帮你,这么烂了,很难修得好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罗听完之后,眼泪掉了下来。他身旁放着一辆被撞得很烂的,火红色摩托车。
这时,对面有个女孩向罗走去,很漂亮的女孩,头发有点乱,脸色有些苍白,脸上满是泪痕。
“罗,k去哪了?你告诉我好吗?他是不是不要我了?”说完,女孩的眼泪掉了下来。
罗转过身背对着那个女孩,头微微仰着:“k走了,去了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我看到罗的脸在抽搐,眼里充满了泪水,罗走过去推摩托车,后面的女孩走上来抓住了罗的左手。
“不会的,k不会离开我的,你骗我。”说完女孩哭的更厉害。
罗用右手捂住眼睛吼到:“k真的走了。”说完就甩开女孩的手,推着摩托车向我走来,罗看见我时愣了愣,随即又推着车走下去,那女孩还是在原地抽泣着。
我呆了呆,然后转身去追罗,罗沿着兰街,一间一间修理店地去问,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直到天黑了,店铺都打烊了,罗切底的绝望了。
罗站在路灯下大吼,捶打灯柱,我走上去拉住了罗的手。
“这是k唯一留下来的东西,这也是k最爱的东西。”
罗倦缩在灯柱下,从裤袋中翻出一包烟,看了看只有最后两支了,罗给了我一支,再拿出打火机点燃自己的,然后把打火机递给了我。我点了烟用力的吸了一口,结果可想而知——往死里呛。
罗看了看我,好像回忆起了什么?
罗抽完了烟 说:“林,你帮我买两包烟和一些酒回来。”
“哦!”
“嗯,去吧!”
到了超市才发现,我忘了问罗抽什么牌子的烟,努力的回忆罗当时手中的烟盒是什么样子的?突然我手中的烟头烫了一下我的手指。
“服务员来两包这个烟,还有十支……哈啤加两包花生和瓜子。”
我回来时罗在一边抚摸着摩托车,一边无声地落泪,罗发现我时很快地用手擦去眼泪。
我把东西放在罗的面前,坐了下来,罗找出了一包香烟,很熟练的拆开了包装,撕开锡纸,拿了一根叼在嘴里,再把一根往外拉了一下,递过来给我,然后放在了地上。
我看着罗怎么做,罗拿出打火机把烟点着,然后用左手拇指和食指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在嘴里,再深呼吸一下,然后吐出长长的烟,再用中指轻轻地在烟上点了一下,烟灰掉了下来。我学着罗吸了一大口,,刚开始还好,很快就发现,把肺里的气全吐了出来都没有把烟吐出来——又呛个半死。
“你刚学?别吸那么大口。”
“嗯嗯。”
罗从袋子里拿出啤酒,用手擦了擦盖子,然后拉开拉环递给我一支。
罗拿起啤酒灌了几口,再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你想知道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吗?”
“你说吧!我听着。”
罗是个孤儿,罗是在孤儿园里长大的,所以罗很孤僻。照顾罗的是孤儿院的王阿姨,王阿姨对罗就像亲儿子一样。阿姨年老了,也没有什么亲人,退休后只有一点微薄的退休金,为了让罗上学,王阿姨在孤儿院门口开了间报亭,也就是这样,罗接触到了《萌芽》。
很戏剧化的,3年前,罗与k的相识,和今天罗与我的认识是一样的。当时罗也是坐在教室里看《萌芽》,k也很喜欢《萌芽》,就这样他俩认识了。
k的父亲是x公司的总经理,母亲是个酒吧的歌手,k的父亲每天都在为公司的事东奔西走,一个月都没有回家几次,每次回家除了睡觉就是和母亲吵架,母亲也经常是深夜才回家,或者干脆不回家,有时候醉醺醺的回家大吵大骂,乱砸东西。
他们从没有关心过k,以至于k的生活怎样?k喜欢什么?k结识了什么样的朋友?他们都不知道,也不过问。
k的家长会上的座位,从没有人去坐过。
刚开始,k忍受着他们的争吵。父亲骂母亲,不理解他的工作压力,母亲骂父亲,不知道她在酒吧里工作的难受,k从客厅躲到房间,从房间跑到大街上。
家从没给过他温暖。k在大街上游荡,也是这一夜,h市的飞车党,就在兰街上飙车。也是那一晚,k加入了飞车党,爱上了飙车。
突然有天,k跑到孤儿院去找罗,说要带他去看一样东西,k带着罗在出孤儿院门口时,看了一眼对面的房子,看到了金敏准备回家。(金敏就是下午拉着罗的那个女孩)
就是那么一眼,k爱上了金敏。k对她笑了笑,她点了点头跑了进去。
罗敲了敲楞在那里的k。
“你不是说带我去看东西的吗?在愣什么?走啊!”
“ 哦,哦。对面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啊?”
“哪个女孩?女孩还在哪里?”
“就在对面的那个屋子里住的。”
“我怎么知道?”
k把罗带到他家里的车库,k指着一块黑布下的东西说:“罗你猜一下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
k一把扯开了布,是一辆火红色的摩托车。
“上车,咱们一起去兜风。”k把罗拉上车,戴上头盔。
罗指着路对我说:“那晚我和k沿着这条路一直开,开出了市外,也是那个晚上,k教我抽烟喝酒,当时我也和你一样。”
罗苦笑,拿起酒来吹了,接着又开了一支,大灌了半支。
“k和我兜完风,跟我说,他喜欢上了金敏,让我改天陪他去表白……”
罗有点醉了,接下来的话我听不清楚,我点了支烟扶罗上车,推着车子沿街走下去,时不时还要看看罗和车子,车子受不了太重的东西了,而罗已经睡着了。
我带罗去找潇叔。
潇叔也是修摩托车的,我想找他帮忙看一下可不可以修好车子,还可以在他那睡一晚。
我在不远处就看到他店铺的灯光了,他还没睡,我想他又在改装车子了,我把车子停好,把罗抱下车,罗挺沉的。
我走过去靠在墙上,拍了拍潇叔的店门道:“潇叔!开门!我是林。”
“哦!”
等了一会儿,有人过来开门了,“林,你今晚怎么啦?喝酒?”
过来开门的这个头发乱糟糟的,一身黑黄色衣服的人就是潇叔。(衣服原本不是黑黄色的)
“嗯,今晚我和一个同学在你这睡一晚,还有你帮我看一下我同学的车还有没有救?这车子好像对他挺重要的。”
“嗯!”
潇叔推了车子进店。我没猜错,他正在改装一辆街跑。
我扶罗到楼上的沙发,找了张被子给罗盖,然后下楼找潇叔。
“车子还有救吗?”
“这车子真的是你同学的?”
“嗯!是我同学的朋友留给他的。”
“你同学叫什么名字?”
“罗。”
“哦!很晚了,你上去睡吧!对了,你爸妈呢?没有回来吗?”
“没,还在东莞,学费都是我自己去交的。”
潇叔好像在想些什么,但又没说出来。我到楼上找了件外套盖着,在沙发上就睡了。
3点左右我晕晕的想吐,上厕所吐完回来时,看到楼下的灯还没关,很累,我也就没去看,回到沙发上看到罗的被子掉了,我去给罗盖被子。
“k……金敏……”
罗在讲梦话,我看到他缩了缩身子,好像很冷的样子。
我拿上外套盖着睡去。
在梦里我好像听到了摩托车的咆哮声,似真似假。
第二天9点我才醒过来,本能的以为我要迟到了,但想了想,今天放假,敲了敲脑袋,不中用了。
我到潇叔的房间找他发现潇叔根本不在他的房间,于是我下楼去,车子不见了,我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潇叔,也不见车子。正准备上楼去厨房看看,突然身后传来“咔咔”声,阳光射了进来,我猛地一转身,由于太突然了,还没适应光线,我本能地用手挡住眼睛。
“林,醒了。”
“嗯!”是潇叔。
“饿了没?我买了早餐,叫罗起来吃吧!”
“嗯嗯!”
我走上楼去,潇叔关了闸门也上来了,厨房在楼梯的右侧,很小,里面还有一张小饭桌。
我去叫醒了罗,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这是我潇叔的家,起来吃早餐吧!”
我和罗去洗了把脸,潇叔已经把粥勺好了,油条放在盘子里。
我和罗坐下,罗和潇叔打了个招呼。
“罗,这车是你朋友给你的吗?”
罗点了点头看着我。
“是林昨晚跟我说的,你的朋友是不是九天前在兰街出车祸的k?”
罗沉默着,我回忆着九天前的事故。
九天前的报纸头条“h市飞车党一车两命”
一车两命!k也死在车祸中死了!
“是的,k就是我的同学,k撞死的是养大我的王姨。”
罗低下头飞快的吃早餐,我愣了在那,嘴里含着一片油条没咽下去。我没察觉到罗的离开,当我反应过来时,罗已经吃完走了。
“他到楼顶去了。”潇叔慢慢的喝着粥。
我胡乱地把粥喝完,跑到楼顶去。罗在护栏边上抽烟,死死的盯着远处,我走到罗旁边,罗递了支烟给我。
“就是那里,k在那里撞了王姨。”罗指着昨晚我们喝酒的那段路说。
那天晚上k在参加h市的飙车党的大赛,但是罗没有去观赛,罗也没有回孤儿院,罗一个人在兰街上走,罗并不知道k的赛道就是兰街。
罗正想回孤儿院时听到了王姨的叫唤。原来王姨等罗回家吃晚饭,等了好久也没见罗回来,就出来找他。
“我在这里!王姨!”罗朝对面的王姨喊到。王姨听到罗的声音很兴奋,马上从对面走过来。
k没见到罗来看他的比赛有点伤心,但比赛开始后就很专心了。当他看到路灯下的罗时他很开心,在k看来罗不是不捧他的场,罗一直在默默的支持他,k没发现在马路中的王姨。
k和王姨走时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只有罗是那么的伤心,罗在那天晚上哭的撕心裂肺。
没人能体会罗,罗的至亲和挚友都在同一个晚上,在他的面前离去,他是那么的无助。
至于金敏,金敏中考后就和家人去海南旅游了,直到高一开学那天才匆匆赶回,k出事已经八天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回来后找不到k,手机关机,家也在k出事第二天搬走了。
罗想瞒她一辈子,因为罗也是深爱着她的。
从罗小时候在报亭上无意间看到了她,不知何时起,她每月都来报亭买《萌芽》,罗都时刻留意着她。
k不知罗在还未认识他之前就喜欢上了金敏,k也永远不会知道了。当k说要向金敏表白时,罗的心在抽搐,明明自己也深爱着她,只是罗没说出来而已,罗只能把这份爱小心翼翼的放在心里抚摸,祝福他俩。
我把目光从远处移到了罗的脸上,罗已泪流满面。我不想伤害罗那仅存的脆弱的自尊,我转过身背靠栏杆,潇叔不知什么时候也上来了,他靠在门口处夹着支烟,从地上的烟头得知他可能是在我上来后不久也上来了的。
“罗,我想和你谈点事,你加入我的车队好吗?k以前是车队的主力,如今他走了,车队失去了主力,可能会解散,k曾向我提起过你,我让他带你来面试,但他一直说让我等等,现在他走了,下个月我们就要参加省赛了,我们已经不能等了,希望你可以加入车队,做车队主力。”
“让我再想想吧!”罗擦干眼泪转过身来说。
“车我已经修好了,在楼下,我先去睡觉了。”
我看了看潇叔,潇叔因为熬夜双眼已经塌得很深了,我给了潇叔一个坚定的眼神。
罗又点了支烟抽了起来。
“我曾经问过k为什么要飙车?k说马达就是他的心脏。咆哮,开车时可以发泄一切烦恼。当他不再飙车时,他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罗又吸了一口烟,把烟头弹到远处,落在兰街上。
“走吧,我们下楼去看车。”
原来潇叔把车推到了角落里,用黑布盖住了,但是光线太少看不到,罗走过去扯开黑布,那火红的摩托车又得以重见天日。
那车红得像血,像一具满身是血的尸体,而罗却是那么的无助。
我看了看罗,罗的眼闪着泪光,罗再也忍不住了大哭起来。
我拿了一支烟递给罗,给罗点着了然后我自己也点了一支。慢慢的罗平静了下来。
“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罗把车推了出来,我关上了闸门,坐在车上,从罗的手中接过头盔带上。
罗开的车很稳,让人很有安全感。罗把我带到郊外的一个废厂。
“k就是在这里练车的,这是我和k的天地,连金敏都不知道。k每次从车队学完后都会带我来这里练,k把每次学到的东西都教给了我,我学的比k快,甚至练得比k好,k给我掌声,给我鼓励。”
我在旁边默默地听着罗说,罗走进厂去,抚摸着柱子上的涂鸦。
“有一次k问我说’咱兄弟俩去环游世界好不?逃离这个鬼地方。我们先去上海萌芽杂志社那参观一下’我说好啊!可你就这么走了,丢下我一个人。”罗捶打着柱子哭了起来。
我走过去拍了拍罗的肩膀,罗擦了擦眼泪向我要烟,由于太激动了,罗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我拿过打火机给罗点烟,自己也点了支。
罗抽完了烟走过去开车,罗先是慢慢的在厂外绕圈,我生怕罗会出什么事,盯着他在外面绕,罗热了热机头后慢慢加速,最后我只能看见他的影子。
我不知道罗绕着开了多少圈,直到罗累了,他才慢慢地绕着厂减速停下。
罗向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上车。
“我决定了,参赛,完成k的心愿。”
我走过去捶了罗一拳,“你可把我吓了一跳。”
潇叔很高兴,当罗在训练场上开了几圈后,潇叔兴奋得手舞足蹈,把所有的队员叫了出来,硬是要我留下在大排档那大喝一场。
第二天潇叔五点就叫我起床了,罗已经不见人影了,潇叔说他起得比我早,回孤儿院收拾东西了。
我匆匆忙忙赶回学校,罗没回学校,班主任说他退学了。我马上请了假去孤儿院。
“你为什么不读了?”
“没什么,就是读不下去了。”罗背对着我在看房间的东西,他走过去抚摸着墙上的照片,照片已经泛黄了,但是还可以看得到有一个小男孩拉着一个女人的手。罗把照片取下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又从床底下取出一个月饼盒,把月饼打开,里面有一些钱和一些单据。罗把照片也放进了月饼盒。
“陪我去一趟院长那好吗?”
“嗯嗯。”
罗拿起月饼盒,和我走出来把门锁上去院长办公室。
罗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办公室里坐着一个老奶奶,头发花白花白的,还戴着一副眼镜,见我们进来很善意地笑了一笑。
“小罗!有什么事吗?”
“院长!这是王阿姨留下来的东西,我想留给院里,算是为大家出了一分力吧!”
罗把盒子打开取出照片后递给了院长。
“你把东西都送给了院里,你怎么办?”
“我有工作了,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不用担心我。”
“那你要照顾好你自己,让你王阿姨放心,让我们放心哦!”
“嗯嗯,那我们就不打扰院长你了!”
“小罗等一下,有点东西给你。”院长打开了抽屉取出一些照片递给罗。
“这是你王阿姨的照片。”
“谢谢院长!”罗拿着照片已泪流满面了。
我一直陪着罗回到潇叔那,晚上我又出去买了一打酒回来。我和罗在楼上静静的喝,潇叔吹了几瓶就下楼了。
“林,过几天我就要到广州去参加省赛了,如果过了的话就参加全国大赛。”
我拿起啤酒碰了一下罗的酒瓶。
“祝你好运!”
我不知该说什么,也许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当时我和k凑了点钱,我想应该够了,我要开着k的车去游世界。”
我静静的喝着酒,听着罗说他的打算。
“还有,我不知怎么和金敏说,她在尖子班里。”(我和罗当时在普通班)
我明白罗的意思。
第二天我刚回校金敏就来找我,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她变得比几天前更憔悴了,她只是看了看我,说了句“k死了,罗走了”,然后转身走了,我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
3天后罗发了条短信给我,他出发去广州了。
后来罗进了决赛,罗打电话回来对我说:“林,你把我和k的故事写下来,投稿到萌芽好吗?我想某天在路上看到我和k的故事,我也想让所有人知道我和k的故事,让金敏知道我是爱着她的。”
我没有立马答应,我只是说:“让我想想,我不知道怎么下笔。”其实,我是怕,我怕我那青涩的文字,无法写出他们那凄美的故事。
后记:再后来罗蠃得了冠军,罗跟着车队到各国比赛,有一天罗打电话来跟我说他去了杂志社看了。
金敏突然来找我,丢了一份报纸给我,头条是’全国摩托车大赛冠军——罗’,上面还有罗的照片,罗的外套上印着两个大字’k-罗’。
我笑了笑看了眼金敏,她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了。
当我某次经过校道时,看见金敏坐在大树下的椅子上,低头看《萌芽》,她的眼泪已经打湿了一大片杂志了。
“喂!罗,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