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一个魔术师。他用各种玄奇诡异的手段放大内心,让我们见识到那个多变的自我。
每个安眠的夜晚,白木都被梦境所困。
平凡的梦,可怕的梦,诡奇的梦,不明所以得梦...
这些存在于深夜的世界,在他睁开眼睛后,同样深刻他的现实。
白木第一个印象深刻的梦,源于一个发夹。
那是他上小学的时候,在北场街一个拐角处,一个脏兮兮的黑色发夹躺在地上。
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它,也没有人惊动它。
若不是踩在上面,白木同样会忽视它的存在。
或许是好奇,或许是...是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白木捡起了它,洗净了它。
这是一枚铜制的发夹,如弯月一样弓起,表面像是被虫蛀一般,布满一个个不通透的小点。
白木见过这种过时的发卡,它曾出现在老奶奶们白花花的头发上。
他鬼使神差地戴起了它,或许有其他的理由,但现在已然记得不那么真切。但他能清楚地发卡太小了,甚至有些膈脑袋。
傍晚回家的道路上,一行人穿麻戴孝,哭天喊地走在大街上。
白木愣在一旁。他认出来相框中的那张慈祥的脸。是同街,他经常唤作百花老奶奶的那个人,也是经常给他糖吃的那个人。
她和他戴着同样的发夹。
“你怎么戴着这东西?”父亲走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同样看到了这个黑色的发卡。
“我...我在街上捡的。”白木低下头。
父亲一把抓掉,扔在地上,“多不干净,赶紧回家去。”
白木应了一声,背着书包行单影直地走在回家的街道上。
白幡,麻杆,棺木,哭声...从他身边慢慢经过。
夜里,他翻来覆去难以睡去。他想到了离开的老人,想到了那枚发夹。
白木同时想到那张黑白照片,以及照片上老人顶着的发夹...
或许它们是同一个吧!
昏沉中,白木仿佛离开家,走入一片灰白的迷雾。
浑浑噩噩,懵懵懂懂...
直到月光穿透这片迷雾,两个细碎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白木才睁开眼——两具白色骷髅手持麻杆,从迷雾中施施然走过来。
风从白骨胸腔中发出呜呜的哭声。
白木张大嘴呼喊,嘴里却同样传出呜呜的哭声,他想要逃,手脚如灌铅一般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具白骨架起自己的身子穿进这片灰雾。
等到停下来,白木猛然发现自己被绑在坟头一颗柏树上,手脚被白布紧缚动弹不得。两具骷髅侍立左右,看着面前的灰雾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呜呜...”
伴随着一阵阵苍老悲戚的哭声,一个白发披头的老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恐惧如同一阵寒气灌入他的胸中,胸顺着四肢百骸极速蔓延,冻得他牙齿打颤。
他认出了那根拐杖,以及老妪身上的破袄。
百花老人抬起头,变得模糊扭曲的脸在挑战着白木心理的极限,她裂开大口,似哭似笑,声音空洞带着些许疑惑:“阿木...”她撩起苍白的头发,四下寻找,“咦?我的发夹去哪了?”
关于声音是瞎编的,我做梦从来没有听见过声音,哪怕梦境中的交流,也不曾听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