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路老二 No.9

1996年9月，八岁。

开始小学的学习生涯，班上我年纪最大，自然就被推举成带头大哥。带头呼风唤雨尽干些调皮捣蛋不合常理的事。老师说是违反公序良德，破坏善良风俗，常被打手，有些老师还会捏眼皮，捏嘴角，捏耳朵，其实哪里有他们说得严重。

对于上学，其实算是又渴望又害怕。逢年过节赶场天家长遇到老师，除了问孩子成绩好不好之类的，总会再三叮嘱老师，多多打打孩子，好像没有被打过的孩子，都是被老师放弃嫌弃了的一样。

家离学校有30来分钟路程，中途一段都是泥巴路，下雨天得穿水桶鞋，不想去。冬天起不来，去了又常被老师体罚，也不想去。一节课45分钟，后半是坐不住的，实在坐不住了，就举手上厕所出去跑两圈回来。天天上学时候，家长大多是棍棒打去学校。

不想去上学，还可以假装生病发烧咳嗽，母亲要是来看，就使劲憋气把脸涨红，故意干咳，开始还好使，后来母亲也有经验了，揪起耳朵就往学校丢去。一放寒暑假闲得慌了，也会想念小伙伴们，又想去上学。

小学开的课程少一些，语文，数学，思想品德，劳动，音乐，体育。其实就只有语文数学，其它科目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发成绩单只显示语文数学两科的成绩。

劳动课就是每天放学后的小扫除和每周五下午的大扫除，小扫除不用带工具，开学班费买的有扫把拖把簸箕，轮组打扫。 大扫除前一天老师就要安排自带小盆子，小手帕，抹布，洗衣粉，扫把簸箕等工具，周五下午基本就打扫教室操场，大家都兴致勃勃地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打扫得不留灰尘污垢。

思想品德课类似今天的政治学习，无非普及一些道德传承和爱国情怀，最多加点英雄的歌颂崇拜，或者伟人的先进事迹，不过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音乐课也好玩。虽然基本都是唱些政治歌曲歌颂祖国歌颂世界和平的，如《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学习雷锋好榜样》，《祖国祖国多美丽》，《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劳动最光荣》等。 不过也有些儿歌童谣，如《让我们荡起双桨》，《卖报歌》，《读书郎》，《歌声与微笑》，《上学歌》，《春天在哪里》等。

每年的六一儿童节和一二·九歌咏比赛，老师们就像赶鸭子一样，赶上台去唱。 要是得不到名次，女同学就一起抱头痛哭，非要哭得连我们也哭了才算结束。

六一节除了唱歌，老师们还要编排舞蹈，我们班连续两年跳《劳动最光荣》，我连续两年都是穿着小白网鞋，短裤连衣裙，傻乎乎地举着扫把扫天空，一动也不动。后来跳《让世界充满爱》，我也站在最后一排，比划一个爱心，也是一动不动地看女同学在我眼前跳来蹦去。

每个班级都会配备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卫生委员，劳动委员，纪律委员，体育委员，小组长，科代表等一系列“当官的”。

有班委还有班会等很有特色的班级组织，每当有班委开会时，普通同学是被排除在外的，还有共产主义接班人-少先队开会时，也有些普通同学被排除在外。上述所有官员，先决条件必须是少先队员。

小组长就只负责收发小组作业，四个小组长收好交给课代表，课代表就屁颠屁颠抱去给各科老师。然后又把老师批改的作业抱回来。

体育委员就是体育课打头阵身强体壮个头高的那一个同学，同时一般也是打架最凶的。

纪律委员其实就是检查红领巾，时常给老师打小报告说我们上课不专心，扰乱课堂纪律，背地是最讨人厌的角色，所以一般都是很文静的小女生，大家都舍不得欺负她。

劳动委员其实就是每天安排小扫除每周五负责打头阵，扫完他装模作样地检查一遍，说是可以了。不过不怕苦不怕脏的就是他，干活最卖力。

学习委员一般都是成绩最好的，但是通常就是专门只负责学习的，其他一切捣蛋调皮的事都不做。

卫生委员也一般是干净的小女生，每天就打望我们，看指甲缝里有泥巴没有，找头上有虱子跳蚤没，裤子漏洞打补丁没有等等。

班长副班长有不成文的规定，一般是男女搭配。 我这辈子官宦生涯最大的官就是小学五六年级：班长兼学习委员兼劳动委员兼卫生委员兼体育委员兼科代表，还是三好学生外挂优秀少先队员，想想都来劲。

进校园大门保安检查一道红领巾，没带的不能进校，有时讨厌上学了，也故意把红领巾放包里，等着保安撵出来，这样就可以漫山遍野玩一个下午。

进教室大门纪律委员还要检查一道，老师到达讲台，问候一句：上课！这时班长就要大声喊：起立，同学们齐声喊：老师好，老师回到：同学们好，等到班长喊坐下后，就开始上课了。

我们老爱逗班长，常课上到一半就对着他小声喊：上课，他常会本能一声吼来：起立！然后又会有在睡觉或者没认真听课的同学马上站起来喊老师好，全班就哈哈哈大笑。

这种仪式感很像三毛流浪记里面鬼子进村时，三毛在前面大喊：鬼子来了！乡亲们歪嘴咧牙朝他大笑：又忽悠谁呢！

小学只有顺堂作业，课后没作业的，老师也不敢布置，要不耽误了回家帮父母做家务喂猪拌稀煤洗碗放牛打猪草，老师的日子也不好过。

记得的就是：上课，起立，同学们好，老师好，坐下，开始上课。

所谓的学习，无非都是些按部就班1234的东西，多数记得的都是调皮捣蛋鬼小精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