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列车在我的思绪里毫无章法地出轨,去了一个个无法预料的地方,我始终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旅客,走到哪里,都是未知。
——题记
安然的日子,笃定久了,容不得心血的涌动,一如窗外的湖面,凭风起的涟漪也似是浪潮。
积云过处,不由得伸手测探,偶尔会有一两点雨离云飘落,顺着掌心的脉络而去,雨点汇成河流,无穷无尽地与时光的斑驳交织着。那是月初的一场小雨,带着细碎的声响,浅浅地走过了盛夏。我是记住了那场小雨的,它以夏雨少有的温存,开启了八月的流金时光。而今月尾临至,一阵开始不曾却又结束的伤怀,整日作祟,徒添烦忧。庆幸的是,过去的雨声,仿若至今还存留余音,痴缠如歌。
掌心摊开,而后用力地握紧,季节的分叉里,有过的痕迹。
若是愿意,千百年的光阴,无尽的悲欢,尽可一笔带过,只管匆匆向前,对过去既往不咎,可我做不到。
曾不止一次地想过,有生之年,我能和我装满纸笔的行囊,一齐奔走在远去时光的废墟里,吟叹每一处昔日繁华的荒凉,一如秋雨踱步于承德山庄,一如村上迁居罗马史城,一如从文回溯湘西碧水,我也愿意孤独地匍匐于,众多故事开始的地方。昼伏千里云深,了无世间羁绊,今上青石路板,岂尽残碑断垣。遗留的故事很多,关乎风月,关乎山水...那一纸版图上的城池,我一直在觊觎着,如同饿狼,偏执于饿。而今,只得借书章段落,摊于掌心,一品他人参详顿悟的足迹,却也不无遗憾。千百年后,这里一切沦为废墟,可经得起后人的嗟叹?我不得而知,只愿,风还是会吹,云还是会飘。
就着晨曦沿护城河骑行而下,迎面光影温润,人影如流。时空错落下,也算擦肩的话,那些远去的背影便是时刻抛下我,飞驰向前的,一如散落在过去时光的故人,走得悄无声息,然而,经年累月地转变,故人终于不再。我也不愿过多地流连,关于自己的故事,翻阅的每一章节,我都不愿看到挽留,甚至穷极一生,我都只愿祝福。岁月洪流里,我何曾急切地摊开掌心,抓住回忆里稍纵即逝的你们,化成那斑驳的纹路...但愿这不算挽留罢。我也化作那于故人终于远去的背影,飞驰向前,却不知,故人祝福我否...流浪的人,在天桥下弹起了吉他,唱着一首追忆往事的歌,弦音低沉。有心的人在树下,卷了烟丝,就席而坐,听至情深便随声唱和。曲罢,流浪人拾起行囊,离去。
八月里,花些时日,回望了旧时闲作,我竟无忌惮地笑了。那时日,食指拇指紧扣笔尖,掌心面对着笔身,和着念想,点了一张张的墨,文字稚嫩得像一朵朵路边小花,虽不闻不名,却是真实的很。回想起墨里的场景,也竟毫不费力,终究是用了心思。其实每逢感触,便有很多的念想,我也害怕忘了,所以竭力地写下来,每一句都思虑再三。百般琐碎,千般难过,万般不解,写了下来,就当是释怀了。故人也好,故事也罢,封存于经年,也好过消亡无踪,我是望定了这缘由,才奋不顾身,肆无忌惮的。时光很长,长得能让一个人忘掉所有,可我不忍心这所有,就这样被遗落在岁月洪荒中。
月初,我也曾计划开始,过程,结束,按照预想的轨道前行,然而故事里的雨,故事里的夏天,早就开始了。那些废墟,那些故人,那些念想,也早已结束。剩了那窗外的湖面,平静依旧的,看不出开始,抑或结束。时光列车在我的思绪里毫无章法地出轨,去了一个个无法预料的地方,我始终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旅客,走到哪里,都是未知。所以,我怀着期待看路过的风景,像所有的车途一样,车窗外,有时山重水复,有时,柳暗花明。
......
案前搁笔止思了许久,我摊开掌心,除了脉络,什么也没有,又好似什么都有。我起身看了看窗外,不自禁的笑了。半壶山水云烟,一帧苍穹日照,其实,八月的风景早已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