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住在A小区的陈畅大学毕业三年,失业两年,不是学生,也不是哪个公司的职工。
一年前,陈畅搬到这附近,每天在租的小房子里给附近中学的学生洗衣服,春秋季衣服一件3元,校服每套5元,冬季衣服7元。就这么勉强地过着日子。
陈畅嫌麻烦很少吃早饭,时间长了,她开始觉得自己的胃部总是不舒服。
陈畅不会做饭,租的地方也没有炊具。但是医生告诉她必须吃早餐,于是陈畅发现附近中学的对面有一个包子铺,她就去那里买早饭。
每天一碗粥,一个包子,用袋子装好,拿回家里去吃。
陈畅对这个住了一年的地方依旧心存戒备,她不交朋友,很少说话,把店里的菜打包回家吃。
每天早上在包子铺,除了说要买什么,以及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食物说谢谢,其余的话一句没有。
当陈畅第11次在早上出现在包子铺的时候,那天雪下得很大,顶着风雪走进店里,她随口说了一句“好冷。”老板迅速地搭腔,“刚下班吧?”
陈畅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逃也似的拿着包子交钱走人。
陈畅在回家的路上思考一路,不知道老板所说的“刚下班吧”是出于怎样的判断?后来陈畅想明白了,中学东侧不到一公里有一家医院,包子铺老板大概是把她当做是每天值夜班的小护士了。
但是,陈畅心里非常不安,她从来不想和任何人建立联系,但又不想撒谎。老板无意地搭话轻易地让她走进了一个艰难的境地。
与此同时,包子铺的老板也很奇怪,他觉得自己的客套话没什么不妥,但是为何陈畅显得那么慌乱呢?
她想再找个地方吃早饭。
第二天,她发现,天气越来越冷,每天早上7点多钟开门的只有那一家点,胃部传来的烧灼感,让她不得不再一次走进包子铺。选好食物,递给老板娘钱,低着头快速走掉。包子店的老板两口子很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总是一副不想见人的样子。
走出包子铺的店门,陈畅松了一口气,她并不想向任何人搭讪,同时也不希望有人试图靠近自己,陈畅紧闭的内心,不知道那扇门里装着怎样的故事。
2
一段时间过去了......
还有5天农历新年将至,中学的孩子们都放了寒假大包小裹地准备回家,没有学生再去她那儿洗衣服了,包子铺的老板也在门上贴了告示说要闭店休息半个月。陈畅又一次没早饭吃,没有活儿可做了,同时也意味着她失去了经济来源。
房东太太不断地催款电话让她心烦不已,如果在除夕前交不上房租,就拿着行李滚蛋。
陈畅不知道怎么办了,不得已她去应聘了在一家火锅店做保洁,陈畅以不要休假、从应聘当天起到春节假期结束都不休息为条件,成功地被录用。
为什么陈畅只当保洁员?她大概是不想和任何人接触吧。陈畅说,她不愿意和任何人建立联系。她甚至都不要朋友。
她说她很适应这样的生活,她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孤独的个体,她愿意这么活着。
陈畅打工表现良好,预支了三个月工资,交了房租。春节假期结束,人们陆陆续续开始上班。陈畅的工作也开始稍微轻松一点。
某天火锅店的店长安排了陈畅半天休息,下午陈畅回到家里什么也没干,只是呼呼大睡。
当天晚上,火锅店大厅挂着的电视上播出了一条新闻:某小区一幢居民楼起火,死伤不明。
火锅店店长瞟了一眼还感慨了句“世事无常”。
第二天上午,陈畅没来上班,火锅店店长费劲地打听到她的住处,赶到的时候发现,陈畅所在的小区就是新闻上起火的那个小区。
陈畅是窒息死的,被发现的时候还端正地躺在床上,火没有烧到她身上,但是燃烧时产生的有毒气体让她窒息而亡。
陈畅就这么死了。
她是那次事故唯一的死者。其他人都被救了,只有陈畅,新搬来的邻居以为陈畅去上班了,没人知道她那天放假回家了。等消防员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店长得知情况后地摇摇头,只说了句“预支的工资是要不回来了。”
3
寒假结束后,学生们开学了,包子铺又继续营业。来买包子的学生们跟老板们说,“老板你家的包子没以前好吃了。”
老板说:“换了一家订购肉的店,可能肉质差了点,我联系联系别的家店吧。”
晚上回到家,老板和老板娘去商场订购了一台新的洗衣机。这是老板家的第二台洗衣机了,不知效果如何。
4
一年前,就是陈畅搬到A小区的那段,正好包子店也同时开业了。
陈畅每天晚上去各个地方搜寻流浪猫、流浪狗,偷偷带回家之后给它们认认真真地洗澡,喂食,平均每个流浪动物带回来两天她用心喂,第三天,就把和她变得日渐亲昵的小动物们塞进洗衣机里。最快的转速转,通常幸运的,转一小时就都转死了。
趁着深夜,陈畅偷偷把猫狗们的尸体扔到小区后面的垃圾站里。陈畅知道,自己的行为不久就会败露,她一直在等着,等着垃圾站的工作人员开始注意到这件事,等着被抓到或者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可是连续扔了十几只后,依然没有听到垃圾站那边有任何反应。陈畅开始疑惑了。于是她继续把流浪动物带回家,继续先培养感情后再残忍杀害。既然没有被举报,她就开始心安理得地虐杀动物然后扔到垃圾站。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了将近一年。
5
有一天,陈畅去垃圾站扔猫去晚了,在夜色中,她模糊地看见有个男人在垃圾堆里仔细地翻找着什么,似乎是一无所获,那男人就离开了。
陈畅没有看清他的脸,只是看到了那人左手上带着的荧光手环。
自那天之后,陈畅没有继续把动物尸体扔到那个垃圾站了。
过了一周左右的时间,就是陈畅发觉胃痛,开始吃早饭的那段时间了。她去包子铺,第一天,包子铺老板帮她开门的时候,陈畅就发现了老板左手上那个荧光的手环。
陈畅心里极其惊讶,但是很快淡定下来。
连着11天,陈畅都在那里买包子。每一天,陈畅都要重复地去包子铺确认包子皮老板是否认得她。
而每天晚上,陈畅又重新把虐杀的动物尸体扔到之前的那个垃圾站。
抛尸后,陈畅躲在垃圾站附近等,连续蹲守11天,她终于等到了那个半夜出现的男人。
果然是包子铺老板。
陈畅看着包子铺老板把尸体用铁钩子勾起来,装进一个编织袋子里。谨慎地左右张望后,迅速逃走。
陈畅一路跟踪到老板住的地方。得知确定地点后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站在窗台阴影里的包子铺老板,缓缓地点根烟,看着陈畅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6
自那天起陈畅再没去在包子铺,而包子店老板也该学会自己去“备料”了。
一段时间过去,就快要到农历新年了,
春节假期包子铺闭店歇业。关门前,包子铺老板认认真真擦洗了最近新买的滚筒洗衣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