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分享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我本人,一个不被父亲喜欢的存在。
开篇申明,本人已经是奔三的年纪,只不过对于我来说,如今这成熟的外表下,依旧装裹着对于父亲的心结。
1感叹无奈的事实。
在遥远的二十多年前,我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由于父亲幼时出了意外,一只腿于膝盖以下截肢,养成了他偏激又好强的性格,再加上他传统保守的观点,对于生一个儿子天然就抱有执念。
没错,我就是这样在他的殷切期盼下降生,但是结果似乎并不为他所喜。在某个炎热的端午节,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把满脸的失望都写在了脸上,最后在爷爷的劝解下,才愿意把我和母亲从医院接回家。
在上世纪末,我的家乡,即某个思想不够开放,经济不够发达的小县城,这里的人依然还拥有传统的重男轻女的观点,我的父亲就属于这个观点的狂热拥护者。
只是我还是不能够完全理解,他对于生一个儿子的执念,为何就成了病态?
他深爱我的母亲,却逼迫我的母亲必须要给他生一个儿子,由此激发了母亲,不负责任的年少轻狂。她丢下了自己刚刚一周岁的女儿,决绝的离婚。
这个时候,少不更事的我还不明白,父亲对我的不喜,于此,又加深了层次。
他固执的认为,是因为我生下来不是儿子,才引发了他与母亲的矛盾,所以在他的情感世界中,重男轻女这个陋习成了他更加信奉的真理。伴着失婚过后的心灰意冷,他把我丢给爷爷,一个人离家去市区闯荡。
后来,他在我五岁的时候,再婚找了一个还算温柔淳朴的女人,这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在如愿以偿之余,更是把我抛在了脑后。
2隐忍和爆发的距离
我常喜欢感叹,世事是一场大梦,因为人们都习惯,于书中或者电影中寻找启示,来装点或是脆弱,亦或是苍白的生活。
又是几年过去,父亲依然对于我关心甚少,甚至可以称得上无情。我再次选择隐忍,因为没有任何的启示,去教会我如何从容的面对。
但令我没想到,比戏剧更加的曲折精彩的,是我的脸部轮廓。在它稚嫩到还没有清晰显现的时候,就已然导致了,我和母亲长得十分相似的效果。每每他看着我的脸,总是可以怔怔的发呆半天。
甚至有次他酒醉的时候,对于我母亲的名字脱口而出。就是这样的举动,成了后母对我怨恨的根源,因为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接受自己的丈夫,对于前妻旧情不忘,透过我的这张脸,再加上父亲的举动,后母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一切。
不过我并不在意,后母对我的冷眼相待。因为我平时都和爷爷生活在老家,逢年过节的偶然一见,我已经练就,对情绪的相对控制,尽量避免和她起冲突。
可是,我还是修炼不到家。因为我逐渐意识到,每次他对于弟弟的偏爱,都可以令我难过半天。
一种叫做嫉妒和失落的情愫,慢慢啃食了我的理智,那些不动声色的自我安慰已经失效。
原来,每次对于他的隐忍,都为爆发集聚了怨念。我不想争执和参与,却终是抵不过凡心的作祟。
经年轮转,白驹过隙,时光匆匆。短暂与漫长又偏偏是相对又相存的概念。每一旬一瞬,都是漫长岁月中特殊的节点。
这就是时间的曼妙之处,既是封存,又是铭刻。
3爆发后的重新审视
在我十七八岁的时候,他给十二岁的弟弟买电脑打游戏,却一次次对于,我对于他提出的,买一台电脑查资料的要求置若罔闻。
嫉妒与怨恨让我的情绪,变成了脱缰之马,再加上我对于他一直以来重男轻女产生的怨恨,再多的自我安慰,都握不住它冲动的缰绳。
生平第一次,我开始激烈的,出口指责他的重男轻女,却换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天色似乎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那个冬天分明没有下雪,我的心已然是彻骨的冰寒。
也是这一次,我开始重视,对于他的复杂感情,那些彼时对于他重男轻女的忍耐和默认,被我在潜意识中全部推翻。
还好,爷爷的及时出现,才没有造成我彻底的情绪失控。因为爷爷把他们一家三口都赶出了家门。
自此之后,我变成了,既沉默乖巧又焦躁不安的双重性格。因为父亲重男轻女的行为,我在父爱有失的同时,越来越偏激和敏感。
纠结又叛逆的青春期,我开始和他激烈的吵架,却转头在爷爷面前,做着懂事乖巧又优秀的孩子。
但是,我仍然算是幸运的,那些我对于父亲的心结致化的执念,由于爷爷春风化雨的慈爱,成功的让它不再肆意的野蛮生长,渐渐的我让它退出了情感的重心,直至偏居一隅。
可叹的是,这时光有时候就像一项细腻的珠串,让我的思绪把每桢记忆都串联起来。
没错,我还是不理解,为何父亲从来都不曾反省自己重男轻女的行为?难道女儿便不是他的孩子吗?我也曾是他爱情的结晶,也在母亲的腹中享受过他十个月的期盼啊!
然而,这终究只是我的不忿,他还是不懂,亦或是不愿意去懂。
所以,拜这万恶的重男轻女所赐,即使我把所有的怨恨和执念,雾化成烟,让它们随着我的成长,拨云见雾直至消散。但这些过往的记忆,还是让我留下了一些无法湮灭的悲凉。
4期盼父爱后的再次失望
我本以为我与父亲这辈子,都会是这样的状态,却没有想到,我还没有完全长大,他就因为年纪带来的疾病而有了悔悟。
因为如今的他,早已过了五十知天命的年纪,朝着六十岁的甲子之年埋头进发。两鬓斑白的同时,又沾染了三高的毛病。但是他最为倚重的儿子,还在趁着暑假打工,无法赶回尽孝。
我尽心的做着子女该做的一切,却拒绝和他交流,他有时候会让我陪他坐会儿,我沉默不言的态度,经常令他讪讪的没话找话。
现实才是最妙的说客,看得出来,他似乎慢慢放弃了养儿防老的观念,可是那又如何呢?我清楚的知道,他还是不爱我,或者说不够爱我。
因为他总是和我聊天之时,讲的内容的重心,都离不开我的异母弟弟。我的那颗重新开始雀跃的心脏,又被冻结在漫天的冰凉中。
原来他还是不曾悔悟自己的行为,他更不曾体会,因为他的重男轻女,我遭受了多大的创伤和委屈。
多么可悲,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如今已经号召了男女平等几十年的中国,更具体的说,它发生在我身上;多么可叹,我这不是在自愿中以身祭道,而是在被迫中以身饲虎。
也许有一天,我对他的心结会彻底打开,因为生生不息的希望蕴含在成长的每个角落,只要不去堕落,所有的可能都会显现。
只是我想,我这一生都会遗憾,多么讽刺啊!因为种种过往的羁绊和纠葛,因为重男轻女这个陈规陋习,我的父亲,还是没有学会爱我。
不过,万一还是有奇迹的呢?人总要留一些期待,来面对这繁复又无常的生活;亦或是,去致敬心中的恳切热土。
最后,我衷心的祈愿,这个时代所有的女性,都不用重复,我这样的苦难。因为所有重男轻女的思想,都曾是一个个明媚少女,被迫面对的成长史和抗争史,而这其中的伤痛,要用一生治愈。
重男轻女,时代糟粕,可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