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
【灯亮,尹德妃父尹国丈府邸门口。
【天策府谋臣房玄龄、杜如晦骑马上。
房玄龄:杜先生请。
杜如晦:房先生请。不知秦王殿下相请,有何要事?
房玄龄:杜先生是天策府文学馆众学士之首,遇事能断。秦王殿下有事请教,特命我前来相请先生,想听一听先生的高见。
杜如晦:房先生,你过奖了。谁不知道你谋略超人,我自愧不如啊。
【两人相视而笑。
【尹国丈府总管带众家丁上。
总管: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来到国丈府门前居然还不下马。来人呀,给我打!
【家丁一拥而上,把两人从马上拉下打翻在地,一阵拳打脚踢。
【房玄龄忍痛去扶伤势更重倒地呻吟的杜如晦。
房玄龄:(手指家丁)你们这些狗奴才,怎么能随便打人?这是天策府秦王殿下奉若上宾的杜先生,你们竟敢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总管与众家丁一听打了天策府的人颇为惊慌。
家丁: 遭了,我们打了秦王爷的人!
总管: 快,快告诉国丈去!
【总管与众家丁慌乱下。
房玄龄:(焦急地、关切地)杜先生,你,你怎么样?
【灯暗。幕后合唱:
飞扬跋扈尹国丈,
小人得志更猖狂。
颠倒是非与黑白,
恶人还要先告状。
【灯亮,接前场。皇宫,尹德妃跪在地上痛哭,李渊在旁心疼地劝慰。
李渊: 好了,爱妃,不要哭了,快起来吧!
尹德妃:皇上不给臣妾做主,臣妾便不起来,就让臣妾哭死好了。
李渊: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尹德妃:皇上不相信,可以派人去看嘛。秦王殿下的人打了国丈,国丈他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张婕妤哭着上。
张婕妤:(拉住李渊)皇上,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啊……
李渊: (焦头烂额地)这又是怎么了?
张婕妤:皇上不是把城东那几十顷良田赏赐给了臣妾的父亲吗?
李渊: 是啊,朕不是还写了一道手令?
张婕妤:可是那田被秦王拿去赏给淮安王李神通了。我父亲拿了皇上的手令去和淮安王理论,淮安王说这是秦王的命令,既给了他就是他的了。皇上,你的手令还不如秦王的命令管用吗?
李渊: (不相信地)什么,竟有此事?
张婕妤:太子、齐王,还有裴丞相都知道这件事。皇上不相信,可以去问他们。(跪下)皇上你要替臣妾做主啊!
李渊: (生气地)来人,宣太子、齐王、裴寂进见。
【内侍领旨下。
李渊: (对二妃)爱妃,都起来吧。
【二妃站起,暗中相视一笑,坐在一旁。
【内侍引建成、元吉、裴寂上。
李建成:(跪拜,同声)儿臣叩见父皇。
李元吉:(跪拜,同声)儿臣叩见父皇。
裴寂: (跪)臣参见皇上。
李渊: 平身。裴寂,朕问你,城东那几十顷良田如今赏给谁了?
裴寂: 哦,那是秦王殿下赏给淮安王了。
李渊: 当真?
裴寂: 为臣怎敢胡说。
李建成:父皇,此事儿臣也知道,确如裴丞相所言。
李渊: 淮安王难道不知道朕已经把这些良田给了张国丈吗?
李元吉:怎么会不知道?不过神通皇叔说了,他唯秦王之令是从。
李渊: (生气地)唯秦王之令是从?大胆!
李元吉:更大胆的还有呢。那天我们去城南御苑骑马,二哥说他有天命,将来可是要当天子的呢!
李渊: (震惊)什么?
李建成:(突然下跪)父皇,二弟说这话,是置儿臣于何地啊?
【李建成给裴寂使了个眼色,裴寂领会。
裴寂: 皇上,臣也听闻天策府中房玄龄、杜如晦那些个学士,时常与秦王出谋划策、议论朝政,宛若……
李渊: 宛若什么?
裴寂: 臣不敢讲。
李渊: 只管讲。
裴寂: 宛若……君臣。
李渊: 什么?
李元吉:如今长安城内的百姓,人人都在歌颂秦王。他们只知有秦王,不知有你父皇啊!
李渊: (非常愤怒,突然发作)来人,宣秦王速来见朕!
【幕后音:万岁有旨,宣秦王即刻进宫见驾。
【李世民上。
李世民:(唱)
一道旨,出宫廷,急来宣召,
行匆匆,进宫去,祸福难料。
见父皇,怒容生,满面气恼,
见二妃,坐一旁,暗自冷笑。
莫不是,二妃嫔,不依不饶,
是与非,真与假,黑白颠倒。
李世民:(跪拜)儿臣叩见父皇。
李渊: 平身。
李世民:父皇何事宣召儿臣?
李渊: 世民,是你把城东那几十顷良田赐予淮安王的吗?
李世民:是。
李渊: 你……你大胆!朕明明写了手令将那些田赐给张国丈了,难道朕的手令还不及你秦王的命令吗?(唱)
朕手令不及你秦王令,
你欺辱国丈大不敬。
天策府气焰嚣张太横行,
你深负朕恩伤朕心。
李世民:父皇……(唱)
儿臣不知有手令,
赐田之事儿先行。
淮安王功在社稷应奖赏,
愿父皇是非黑白辨分明。
(白) 儿臣行事在前,不知道父皇将良田赐予了张国丈。不过儿臣认为,那些为朝廷建功立业、抛洒热血的有功之臣理应得到奖赏,国丈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让出一些良田,也是应该的。
张婕妤:(忽站起,对李渊撒娇)皇上,你看秦王他当着你的面还这样说,背着皇上还不知怎样欺负我们呢。
尹德妃:皇上,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李渊: (对李世民)那你纵容天策府里的人殴打尹国丈,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父皇,天策府官员房玄龄和杜如晦,在尹国丈府门前被尹府家丁殴打,杜先生的手臂都被他们打断了。
尹德妃:啊?秦王殿下,你可不能这样胡说乱讲的。
李世民:是非黑白,娘娘你心知肚明。
尹德妃:明明是房玄龄、杜如晦在尹府门前寻衅滋事,打了国丈。皇上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张婕妤:皇上,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李世民:儿臣请父皇明察秋毫!
李渊: (不胜其烦地)好,这些事都先放在一边。世民,我来问你,你是不是说过你有天命,将来要做天子的话?
李世民:(一惊)父皇,儿臣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李元吉:(走上前)二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日御苑骑马,你不就是这样说的吗?
李世民:(依旧不明所以)御苑骑马?
李元吉:就是那匹突厥马呀。我让你小心一些,你说你有天子之命,老天护佑,不会有事的。
李渊: (生气地指着世民说不出话)你……
李世民:(想起)我是说死生自有天命,哪里说过什么天子之命?
李建成:二弟,我好像也听你说什么天子之命的。
李元吉:看,总不会我们两个都听错了。
裴寂: (走到李渊身旁)皇上,既然太子殿下与齐王殿下都听到了,怕不会是空穴来风吧。微臣也听天策府里的那些人说……
李渊:说什么?
裴寂:说秦王是要做天子的人。
李渊: (闻言气极,手指李世民)你……你要当天子,朕还没有死呢!
李世民:(急忙跪下)父皇息怒,儿臣万不敢有此想法。
李渊: (依旧怒极)你……你以为别人的眼睛都瞎了,耳朵都聋了吗?(唱)
以为你济世安民护大唐,
又谁知功高气盛太张狂。
打国丈,欺君王,
觊觎皇位失纲常。
(白)你,你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你是要气死朕啊!
裴寂: (走到李渊身边)皇上……(唱)
树高千丈寻根本,
江流千里溯渊源。
绳锯粗木断,
滴水磐石穿,
冰冻应非一日寒。
秦王爷年轻错难免,
犹恐误信他人言。
言行偶然失检点,
万岁切莫记心间。
(白) 秦王殿下年轻气盛,难免受人教唆,误听谗言,皇上息怒。
李建成:父皇请息怒。我看二弟多半也是受了天策府文学馆那些文士的影响,尤其是那房玄龄和杜如晦,自以为是,拉党结派,妄议朝政。
李渊: 对,都是他手下的那些人教坏了他。来呀,传朕旨意,解散文学馆,把房玄龄、杜如晦给朕斩了!
李世民:(大惊失色,跪步上前)父皇,万万不可啊!(唱)
隋帝暴政天下失,
大唐初立靠扶持。
将士们沙场热血拼生死,
建功理应得赏赐。
出谋划策众文士,
为国竭尽忠与智。
文治武功需并施,
广纳豪杰礼贤士。
恩威莫滥施,
赏罚需明示。
无端杀戮失理智,
寒了人心后悔迟。
(白) 父皇,三思啊!
李元吉:(挑拨地)父皇,二哥的意思,是把你比作隋炀帝了。
李世民:(对李元吉)你……
李渊: (对李世民,气极语塞)你,你……你究竟要怎样?(忽又想起)朕还听说宫中欢宴,你常伤心落泪。朕封你秦王、天策上将兼司徒、尚书令,你……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世民:(凄然地)那是因为儿臣想起了母亲。
李渊:(疑惑地)你母亲?
李世民:儿臣想起母亲为李家辛苦操持,将我们抚养成人。乱世之中,危难之时,朝暮牵挂,担惊受怕。如今,大唐开创,四海一统,何等的荣华富贵,可惜母亲却已不在人世了。
李渊: (听后亦动容,悲伤地) 贤妻,你……实在是去得太早了。朕虽封你太穆皇后,你却是一天都没有享受过这一国之母的荣光啊!
【李渊眼中含泪,扶起李世民。
尹德妃:皇上,过去的事就不要多想了,保重龙体要紧。(对李世民)秦王爷,你这样,岂非惹皇上伤心?
张婕妤:是啊,一码归一码。秦王纵容手下殴打国丈、抢夺良田,总是不对的。皇上,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尹德妃:是啊,皇上,那个房玄龄和杜如晦实在是太过嚣张了!
李渊: 对,都是他们,都是他们教坏了我的好儿子。来呀,把房玄龄、杜如晦立刻给朕斩了!
李世民:(猛然再跪,哀求地)父皇若真要斩他们,还是先斩了儿臣吧。
【李世民除下发冠。
李渊: (震惊、生气)你……你竟敢以自己的性命来要挟朕?
李世民:(哀伤地)儿臣不敢。只不过他们都是天策府的人,若真有罪罚,也是儿臣管束不严,罪在儿臣。请父皇斩了儿臣吧!
李渊: 这……
【李渊正进退两难,内侍急上。
内侍: (跪)皇上,边关急报,突厥三十万大军突然南来,连下我十数城池,已有向潼关进逼之势。
【众人听后俱惊慌失措。
李渊: (焦急四顾)突厥大军来势凶猛,谁能领兵出征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作声。
李世民:(决然地)儿臣愿意领兵出征。(哀求地)只恳求父皇不要斩房玄龄和杜如晦,父皇开恩。
【李渊看裴寂,裴寂冲从李渊点头。
李渊: 好,朕饶他们不死。将房玄龄、杜如晦逐出天策府,没有朕的旨意,永远不许私谒秦王。
李世民:(无奈地)儿臣谢父皇隆恩。
【李渊替李世民戴好发冠,扶起。
李渊: 世民,大唐的安危就靠你了!
李世民:父皇放心,儿臣即刻领兵出征。
【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