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想爱,只是经历太多意外

MR.Coffee

-01-

和林宇杨分手的那个晚上,我喝了个烂醉,手指拨动瓶罐,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塌,干净利落。宿醉,高歌,痛哭,把失恋该有的剧情复制粘贴一遍。在寝室里自导自演,只能怪自己难过得太表面,真像一个没天赋的演员。

借着还有一点清醒的意识,我给闺蜜拨去了电话,跟她说我分手了。电话那端顿时鸦雀无声,天知道接下来的一秒钟,会—发—生—

我靠,姓江的,你刚才说话了吗,我的耳朵出问题了吗?

你什么时候分的手,不不不,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女大不中留,长能耐了,学会先斩后奏了!

最后,一曲《分手快乐》送给我,作为我送她一份大惊喜的回报,和我22周岁的生日礼物。至此,一段感情象征性地落幕。

从我跟林宇杨在一起,到分手,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朋友,包括同寝的室友。众目睽睽之下瞒天过海,实属不易。本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觉得没必要说了吧!没人问就没必要刻意提醒了吧!只是这样一种没必要,旁人看来是随性,自己心里却明白地透彻。没必要,算了吧,随便好了。我这个态度,确实很容易失去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打这么一个电话,来证明这件事情的存在。也许只是想证明,我为这段感情流过眼泪,付过真心。

在一段感情里最先低头认输的那个人,也许并不是不爱了,只是不敢爱了。但不管是借助哪种契机开始,又顺着怎样的抛物线落幕,始作俑者总是不可原谅的。至少,不能被自己原谅。

-02-

我承认,我是爱过林宇杨的。在爱情这种事情上,我们远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深刻。当一个男人铁了心地要来感动一个女人,并且不遗余力地进行恰到好处的攻击,攻坚战和持久战交替进行,始于才华也是有可能的。不得不说,男人是天生的战略家,女人只能甘当谋篇布局的棋子。

和林宇杨的遇见并不是预料之中。我常常把事情往坏了想,当结果比想象的要好很多时,还可以聊以自慰。所以,我把这样的遇见归为好事。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还在一家餐馆做兼职。因为生意好,记错了序号,把他的那一份和别人的端错了。我是一连说了多少个对不起,我自己都数不清。可我记得他一个没关系都没有说。本来就自己理亏,怪不得别人没礼貌。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会每天按时出现在这家餐馆里,久而久之混了个脸熟。

后来我问他,黄焖鸡有这么好吃吗?

他回答我,不好吃啊,不过某人秀色可餐!

我那时候跟你说了那么多个对不起,你也不应一声,很没礼貌哎!

因为我就喜欢看你说对不起的样子呢!他挤眉弄眼的,有点憨态可掬。

哦,看你傻傻的,应该跟你解释一下,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见钟情。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差点儿没听出来这是一句玩笑似的表白。

其实是正常的告白,配上他不太正经的语调。很难判断出其中的可信度。

不管我希不希望那是不是真的,在那个时候都不能是真的。因为我有男朋友。

在跟他说再见的时候,我真的以为再也不见了。他说,我会一直等你的,明天和意外,谁都不知道哪个先来嘛!塞给我一瓶烫伤喷雾剂,转过身去走得飞快。

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这不是咒我呢嘛!

-03-

对啊,明天和意外,谁都不知道哪个先来。我的意外还是来了,五年的初恋分手,和闺蜜分道扬镳。祸不单行,该来的一件也不拉下。

如果说两年后的今天注定要跟他纠缠,那么两年前的分别只是一个伏笔,而不是结局。

再一次见面我已经升为大三的学姐了。渐渐变得世故,敏感,从一个37摄氏度的恒温动物变成一个冷血动物,从一朵温室里的鲜花变成长满刺的仙人掌。

可他还是一样,有着一张少不更事的脸,嵌着直观又清透的五官,属于比较精致的那一款。

江忆城—

我下意识地向右转,没看到人,又完成向左的机械运转,一副狡黠的面容恭候多时。

幼稚鬼,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我撂下一句,忿忿地走开了。

当然不能变了,都说了要等你了,不站在原地你怎么找得到。

男人说情话就像是变形记,横着说,竖着说,断断续续地说,没完没了地说,还能变了味儿的说。听的时候是碗白开水,回味起来却能渗透出一点点甜。

我没理睬他,抱着我的六级试卷,走进了图书馆。开始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日子,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心墙。

日子过得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有时候过了饭点,就躲进一家生意不怎么好的馄饨店,坐在角落里边看视频边安慰叫嚣抗议的肠胃。

老板,给我来一份一样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身边多了一个不请自来的饭友,而和他互耍嘴皮,也成了一套六级卷子外的每日一练。

当然,在他渐渐逼近我的警戒线之前,我已经拒绝了他的N次告白。

我以为感情是项耐力活,磨掉了他的耐心,自然会不送自走。而林宇杨却把它运筹帷幄成一项技术活,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消失,什么时候我需要陪伴,什么时候该给我空间。在这个拼爹拼脸拼才华的时代,有一点小聪明,给吃惯了七荤八素的姑娘们带来一点耳目一新的感觉。

于是5.20那一天,我脱单了。

-04-

我曾经信誓旦旦:姐姐再也不相信感情这种不靠谱的东西了,除非—

要么就是太寂寞,要么就是有人太接近。而我两者兼具,非常时期遇上非常人物。

要是没有这两个除非,我想我不会发这个誓。避免不了当局者迷,总要学会事先聪明吧!毕竟我不敢保证,没有人愿意来拔掉仙人掌身上的刺。

林宇杨站起来,冲我挥了挥手,双手比作爱心的姿势,惹来过往狗群鄙视加狗带的恶毒咒语。我以为他会走过来牵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试探我欲拒还迎的心意。谁知道他来了个过肩杀,还没等我恼羞成怒,一颗糖堵住了我的嘴。

你看,咱俩多合适,最萌身高差,干放着不是浪费了这天然优势嘛。

我白了他一眼,竟然无言以对。

林宇杨带我满大街的浪,看过午夜场的电影,出来的时候没地方去,去KFC玩真心话大冒险,折腾了一个晚上。

下雨天的时候,他脱下外套顶在我们两个人头上,我说你怎么不带把伞出来,他回答我“故意”的时候,真有种一脚踩进大水潭的冲动。

他带我去星巴克,告诉我他有一个咖啡屋的梦想。每天有着一些固定的客人,他们爱喝我做的咖啡,因为里面有真心的味道。咖啡屋的名字就叫晴天。他最喜欢的是周杰伦的《晴天》。

不是你不解风情,是我不懂浪漫。而我所有的浪漫,都许给了曾经。

不知不觉地我发现,所有的你爱我都不能换来对等的我爱你。

-05-

或许是因为不够清醒,我选择了林宇杨;又是因为过分清醒,我选择了渐渐疏远。

一个月之后,林宇杨给我打的电话,都被我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他说要来见我,我总是避而不见。我明白不能用逃避的方式为我的不合理行为开脱,但在下意识地选择这种方式之前,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来陪我吃饭。恰到好处地避开我的风口浪尖,只制造属于我的风平浪静。

我不是不想爱,只是经历了太多意外。如果你能了解从前的我,一定能原谅现在的我。

我也曾像现在这样,在面对一段感情时手足无措,在感情的甜言蜜语里肆无忌惮地联想未来。

任易曾经跟我说,一辈子不离不弃,然而离开的时候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决绝。

蒋晓楠也曾经跟我说,要是你嫁不出去了,我就陪你一起孤独终老。只是还未一起终老,就已各自孤独。

还是很久以前,有谁脚步轻盈地来,涂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谁都不愿意一丝不挂地走,偏在我所剩无几的废墟里,又拿走了什么。

我想,人为什么不能在寂寞的时候爱上一个人呢?

人是可以在寂寞的时候选择爱情的,因为在那个时候,你能看清自己需要的爱情在岌岌可危时的状态,也是最真实的情感反应。

你只是在寂寞的契机下选择了爱情,所以你的离开也不能以当时寂寞为借口。那只能说明,你的意志还无法驾驭你想抵达的成熟。

太多的意外不是借口,曾经孤独也不是理由。只是这些意外还没来得及磨练我的意志,这些孤独还没准备好要成为爱你的勇气。

-06-

分手那天是我的生日,用生日来做纪念,是不是能让自己心安理得一点,至少每年用来取悦自己的时光,都是用加倍的疼痛交换来的。

我给林宇杨打了个电话,约他在角落时光见面。

我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一定要来。其实我不用强调,因为他跟我说过,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生命中的强调。

我不是故意挑了一个下雨天,只是那一天没有人在寝室。这样看起来我倒不像是被人摆布的棋子,而是在即将沦陷的时候事先推翻了棋局。

林宇杨拎着翻糖手记的生日蛋糕来给我过生日。

我问他如果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会不会记恨我?

不知道呢,试过了才知道嘛!

想什么呢,逗逗你的,你都没跟我说今天是你生日哎!

现在不是知道了嘛,你可是光荣成为了第一个给我买生日蛋糕的人。

翻糖明明甜得腻人,而我却尝到了咸咸的滋味。

那我们试试吧!

7月6日下午8:32,显示短信已发送。

收件人:林宇杨。

我不是不想爱,只是经历了太多意外。在你变成又一个意外之前,我先把自己变成你的意外。

我说过,我遇见你,可以归为一件好事。因为在我几乎绝境的旅途里,谢谢你成为后视镜里的风景,预料之外的小幸运。

而你遇见我所遭遇的意外,只能用生日愿望补偿你今生今世没有我的潋滟明日。

很遗憾不能在一起,你要好好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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