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阳光落下,依靠树干的知了如烫伤似的拼命叫喊。程宇挑着两担货物步速均匀的走者。
程宇是个卖杂货的货郎,十六七岁就挑着杂货担来跑生活。有人叫他小货郎,有人喊他小程,熟点的称他程小二,他在家排行老二。不过小伙子不喜欢人这样叫他,小二一听感觉就像这辈子难以翻身似得。
程三住在桂花山,每天从家出发,经过老屋下,吴家巷,王港,奔大田街。在程家村,吴家村,甲村,大雷山都挨个停一停。把货郎担歇在正挂果的枣树下,举起波浪鼓摇一气:不棱,不棱,不棱……跑的飞快的孩子,婷婷的少女,蹒跚的老太太。
“程小二,今天路还好走啊。”
“ 还不赖,就这天有点受不了,热的焦人。”
“今天有什么新鲜玩意没?”
“有从城里刚淘来的珠花,来瞧瞧。”
小程把两个杂货担的圆笼一个一个打开,摆开来让大家观赏。
他的担子两头各有两层,上面一层卖的都是些受欢迎的物事,珠花,梳子,针线,都是用带有玻璃镜面的长方形木箱装着。下层则是一个小的圆形箩筐装着,大多是些茶油,风油精等杂货。东西虽多,挑起来却没多大分量。
程宇每次必到二聪的家,大家买完东西后,他还得特意到二聪家门前吆喝一声。二聪家大门前围了墙,红砖,墙上隔着地方放着倒三角玻璃碴子。围的位置很大,房子占一半,院子占一大半。院子里养着好些树,桂花树,橘子树,桃子树,柚子树。一年四季,瓜果不断,特别是夏天,院子里很凉快。程宇喜欢上这,不仅仅是这凉快。
二聪十六岁,长成一朵花。大圆脸,粉嫩丰满的脸盘看见就想捏一捏。眉毛黑似木炭,长及鬓角,大眼睛,装了一湖汪汪的水。特别是笑起来的两个酒窝,总让人感觉心猿意马。十里八乡的小伙总是装着有事的样子来来去去。他上街买东西,不管是卖肉,买鱼,打油,打酒回来的东西总是比别人多,比别人好。平时她能看到的笑脸都是别人的好几辈。
人们都说程宇和二聪能成一对。二聪对程宇是欢喜的,觉着他虽本小利薄,但是吃苦耐劳,外面跑跑也有着比身边人难以企及的眼界。是个有志气,有远景的后生。二聪对她自己也就是和程小二的前程有个规划。他可以在大田街租个门面,当中是店堂。两边摆几张桌子,卖点自己做的包子,饺子,面条之类。也可以让人摆摆龙门阵,加加人气。小二可以不再挑杂货担——当然还愿意挑也行,只是一天到晚风吹日晒的太辛苦了。只要踏实肯干,做上几年,日子总会过的红火。村井小民图的不就是这些吗?
对于二聪的“野望”小二完全同意。有一个人不乐意,小二的妈。
小二的妈在家是主事的,说一句好家里都没人说个不。
二聪太好看,太能干,太聪明,家里容不下第二个。
“你要让她进门,除非我死了”
程宇是个孝子,没有在家嚷嚷。他把杂货担背起,再也没回过家。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第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