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多时候,对很多东西不明白,最大的原因,也许来源于无知。
以前,我对藏传佛教的内容,特别感兴趣,但是一点儿都不了解,而且,认为,在你不知道一个事情的本质内容时,没办法去单纯的信仰一个东西,否则就是迷信。正如安德烈·米高曾在《佛陀》(Le Bouddha)一书中所说:“当信仰离开理性,就变成了迷信,当信仰背叛理性时,更甚。但当信仰与理性合并的时候,就能够防止理性变成一种纯粹知识性的游戏。”所以,只有在理性分析和认知的情况下,才有可能真正的相信一个东西,这个东西不仅仅是宗教或哲学。
后来,和一个藏族朋友聊到这些。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从前,有个猎人,去森林里打猎,却不小心被自己设置的捕兽的陷阱弄伤了,生命危在旦夕。这个时候,他只能去看医生,那如果他在看医生前,要把医生的各种治疗方法全都弄清楚之后,再决定治疗与否,也许,时间就来不及了。信仰,就像这回事儿,有时,我们在生活中遇到了太多的问题,这个时候你只能看医生。在某种程度上,信仰就是医生,等你了解了各种方法,再决定如何取舍的时候,也许,你已经病入膏肓了,治不了了。不过,对我们来说,与其说是信仰,更不如说是一种直接经验。我从小就经历了很多用理性论证无法证明的事情,比如说我的某个舅舅是转世活佛,他能说出很多他前世的事情等等,诸如这些,我们都觉得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所以,有时候,可能不太会用辩证思考的方法考虑太多。
然而,对大部分没有直接经验的人来说,更多的时候,我们需要辩证的方法去分析了解一件事。《僧侣与哲学家》就是这样一本书,从各个角度来认识佛法究竟是什么。对话双方,父亲是哲学家,儿子拿到生物学博士后,去印度成为一名修行者。二十年后,两人就什么是佛法展开了一场对话,从苏格拉底到康德,从古代哲学到现代物理学,通过层层讨论,僧侣马修给我们了一个有关“佛法”的辩证的认识。
佛教里面所为的“轮回”,绝不是某一种“个体”附身在另外一个个体上,也不是一种心理转换,因为没有所谓的“灵魂”。如果我们坚持要用“个体”来思考这件事,而不是用“功能”和“持续性”来思考,根本无法了解佛教中关于轮回的概念。通过许多次转世所留下来的并不是一个“人”的身份,而是一种被培养出来的意识流。佛教谈的是存在的连续状态。轮回,是意识的持续性存在的证明。
根据佛法,意识和它暂时连接在一起的身体是互动的。死亡之后,这个意识河流持续着,在每一次生和每一次死之间经历着不同层次的存在。物理学中提到能量不灭的原理:能量既无法被创造,也不会消失,只是被转换。同样的道理,每个生命都有一个持续状态,意识的潮流是会改变的,就像是河水可以被污染或者净化。通过转换,一般生命的混乱状态能够转成为佛陀的觉醒状态。
“涅槃”并不是一切的毁灭,而是对一切事物本质的最终认识。
痛苦是无知的结果,而最根本的无知,就是相信现象界的实在性,相信一个自我的存在。成佛的意义,是对事物究竟本质的觉知,不是一种重新建立,而是一种发现。从另外一个角度讲,是一个净化的过程,净化那些并非固有但却把我们深层本性隐藏起来的东西。
轮回和涅槃是要发现自己内在究竟的智慧。目的不是要离开这个世界,而是不再被它奴役。
所谓的“婆娑世界”,也就是“存在世界的恶性循环”,是有无知撑起的,是一个痛苦、散乱以及混淆的世界。我们永无止境的在婆娑世界中游荡,被我们行为的力量,也就是“业”所带动。“业”跟一般所谓的“命运”相当不同,它就是我们行为的结果,并没有任何力量迫使一个生命以某一种特定方式轮回,除了我们的行为模式所累积的力量。而“行为”包括所有的意念、语言和作为,不论是正面或反面的。可以相当于善与恶的概念,但不是绝对的概念。我们的意念或行为被视为善与恶,应该根据他们背后的动机是为了助人还是害人,也应该根据他们的结果是否造成了我们和他人的快乐或痛苦。
佛法最后的立场是“中道”:世界并不是我们心的投射,但它也不完全独立于我们的心之外,因为要谈论一个特定的、固定的现实,独立于任何观念、心理过程,或者观者之外是没有意义的。这之后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现象通过一串相互依存的原因和状况的过程而现象,但没有任何东西是自己存在的。
这些佛法的基本概念,或许,我们通过各种途径都能了解,然而,通过辩正讨论的方式,才能认真去思索,它讲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