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到了五月,天气开始炎热起来,特别是在岭南这种地方,回南天过了就开始湿热,我向来就怕热,晚上一时难以入眠,便在床边放了一本林清玄先生的《你心柔软,却有力量》,心静下来了,自然也入梦得快一些。
古人说“五月炎蒸气,三时刻漏长。夏随风里热,梅逐雨中黄”,说的就是长江中下游平原这个时候的气候状况了,听父亲在电话里说最近家里一直是阴雨天气,温度还比较低,得穿一件夹衣方可出门。老家这个时候应该到了开始农忙播种的季节了,自从家里的被外地老乡承包之后,自己出门求学工作,我也逐渐忘了什么季节做什么农活了,只能凭着一些零碎的记忆来执笔写文。
这个时候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了,也是村里顽皮孩子最逍遥的日子。田间的油菜花开得茂密而又鲜艳,引得蝴蝶蜜蜂争相斗舞。从村里去学校的路旁都是庄稼地,那时候的道路还没有现在规划得这么好,到处都是路。若是没有路,我们就开路。路从哪里开呢,自然就是从庄稼地里开了。鲁迅先生说“地上原本就没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所以庄稼地里到处都是小路,路是开出来了,庄稼地里的农作物可就遭殃了。懂事的孩子走路的时候会尽量避开或者不踩到庄稼作物,但是大部分都是直接冲过去,跑过去,踩过去。油菜地也成了孩子玩耍捉迷藏打仗的地方,一片庄稼地里四处开道,号称“打地道”。顽皮的孩子会摸到田中间,然后把四周的油菜踩平,把书包放在中间,用书铺在上面显得平整一些,然后一个小赌场就做好了,孩子王就会掏出从自己偷拿出来的扑克牌出来斗地主。外面的人也看不到庄稼地中间的状况,孩子在里面玩得乐不思蜀。
孩子们玩开心了,那些庄稼地里的农作物可就糟蹋了,特别是油菜地里的油菜梗已经成型,被踩断之后基本就毁了。油菜的收成一般都会占一个农村家庭收入不小的部分,庄稼人辛苦种植的作物被顽劣的孩子们弄得一片狼藉,这已经不再是一点小事,不是嘿嘿哈哈就可以蒙混过去的。顽劣的孩子的父母不仅需要赔礼道歉,破坏得严重的,是需要赔钱的。有些父母只要自己的孩子没被当场抓住,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甚至包庇纵容自家孩子的劣行。所以因为这些事情,不少的村民之间发生口角,甚至是动手解决的。父亲和伯父对我和兄长、姐姐的家教很严,规规矩矩的,我们也不会去干这种事,他们也很少为这些事跟村里人发生争执。记得有一次我跟着孩子们钻进庄稼地里看他们打牌,被兄长举报了,父亲差点要揍我。庄稼地的主人与父亲关系不错,还好庄稼地被破坏得并不严重,并没有责罚我,父亲还是与人赔礼道歉。后来再看这些,有些事情规矩就是规矩,别人可以破坏,但你必须遵守,有些事情不是能做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父亲对我的教育。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江湖规矩。淳朴和善良也是因人而异,人的劣根性不论是在城市还是农村一样存在,只是环境会影响人,变好或者变坏。
童年的记忆有好有坏,只是有人会选择性的记忆。有欢笑,也有疼痛,当然这些疼痛也是身体上的疼痛,若是轻易忘了这些疼痛,总有一天,还会因此受伤,身心俱痛。
来南方一年多了,我至今还是没有完全习惯,特别是每天的早餐。每次出门上班我总会在纠结早餐吃什么,想不到就去KFC和麦当劳解决,老家的早餐花样就多了。老家人喜欢喝早酒,就像南方人喜欢喝早茶一样。弄几个卤菜小蝶,配上二两白酒或是啤酒,再来一碗手工拉面,那感觉真是棒极了。每次周末放假我就会央求父亲过早的时候带上我,我可以“大杀四方”。
在外面久了,会越发怀念家里的一切,但当你真的回去的时候,呆久了你又会心生倦念,人就是这么矛盾复杂的生物,要不然又怎么会称得上是高级动物呢。所以古语就有“可远观不可亵玩”“过犹不及”。出来工作以后我与父亲通电话,再回家的时候,咱们父子一起去喝早酒吧,父亲训斥我年纪不大,却沾染了这些不好的习惯。我笑着说“你儿子又喝不了酒,只是想念那些时光了。父亲笑而不语,叮嘱我在外照顾好自己。
油菜花已经开了,那些年陪伴我们成长的熊孩子可能不熊了,这个不得而知,他们在这个江湖打拼他们的天下。我跟兄长说什么时候咱俩回去的时候一起出去喝早酒吧。
村口的早餐小摊吗?锅盔、油条、小笼包、、、,借用《乘风破浪》里的那一句”那个年代里没有手机没有微信,找人靠狗,找狗靠吼,约会的地点,不是桥头就是巷口,当你说你想静静,也没有人问你静静是谁“,少年干净的脸,如晚风拂面,也如玫瑰般鲜艳,还有你一直想和父亲、兄长喝的早酒,一切就绪,等你归来把酒话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