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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是数着天空中的各种各样的星星,其实在老人眼中有一颗星星是属于我们自己,可无论我们怎么数都不知道那颗星星想告诉我们什么,但是它依旧在那天空上,很璀璨,就如同老人对我们的期盼一样。可是我们却像小孩子一样渐行渐远,而且,直到长大后才恍然醒悟,却又难以回头,从而成为了小孩子眼中的老人。
刘虹是村里的小孩,长得有些黝黑,但胜在五官端正,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调皮王。他的父母为此操碎了不少心,可他依旧我行我素。不过,在其他人眼中,他性格活泼,颇具一些特色,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愿意吃亏的主,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博得大部分人的喜爱,最可爱的一点是他孝顺,善良,甚至在其他孩子面前更有担当。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开始放晴了。不过,太阳很大,很烈,真的有些难以招架,连树木都萎靡起来了。村里的大人个个都是不服输的主,一个又一个地奔向田里。然而,这个时候正是小孩子们最热闹的时候,他们脱离了大人们的管教,三五成群地聚集起来,不知准备去干什么事。
这些孩子啊,比较小,也比较不怎么懂事,但是他们知道哪里有乐趣,哪里有玩的地方,他们就很高兴。而恰恰此刻,刘虹成了他们心目中的盖世英雄,并不是因为他有多能干,也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可以给他们一个玩耍的方向,玩耍的地方。最要紧的是,等到了地方,所有人都扩散开来,根本就不会管刘虹,所以啊,这就是所谓的盖世英雄。
不过这一次与上一次不一样了,现在的池塘边有好多好多,又大又胖的龙虾。一听到刘虹说这个,所有的小伙伴异常兴奋,恨不得抓几只回家养养,也让自己的爸爸妈妈眼馋眼馋。结果,还没等刘虹一口气讲完,他看见许许多多的孩子都撸起了裤脚。他索性也不讲了,招呼着所有的孩子准备下塘抓虾,看着一个个孩子争先恐后地下去,刘虹也跟着下去了。
或许,孩子的吵闹声太大了,也可能是太阳的缘故,额外得热,大人们不像往常一样继续在田里工作,而是打算回家休息了 。毕竟,有几天是要休息的,因为太阳实在太大了。
刘虹却还沉浸在池塘里抓虾,几片柳叶飘过,许许多多的虾都沉在了水底。不过,阵阵微风吹来,吹干了池塘上那起皱的波纹,池塘里的水泡慢慢的冒了上来,有些是鱼的,有些是虾的,有些是泥土的,甚至还有些是滚动的孩子们的脚印的。
不知道谁挨了一处狠狠的鞭子,他们才知道大人们早已经不在田里,像赶集似的,一个一个地往回跑。直到被挨打了的孩子一声大叫,孩子们忘记了虾,竟向四处分散而开,像极了丢失了魂的狼一样,有的在大路上直奔而去,有的担惊受怕地躲进了草丛里,甚至有趣的是,弱小的孩童竟然直接在那水塘中央哭起来了。
刘虹倒也不错,竟独自在水中玩起了水花,一浪接着一浪,甚至还不忘把那些虾一个又一个地抓进自己的口袋里,口袋不大,但是透风,虾也不容易钻出来。
今天是周末,教室里的钟依旧像往常一样摆了起来,阵阵波澜,此刻的孩子没有像往常一样欢乐,而是害怕担心自己会被父母狠狠的打几鞭子,甚至饿几顿饭。天空上,几阵大雁缓缓而过,几坨屎也撒进了池塘里,孩子们也像大雁一样一溜烟的不见了。
有趣的是,孩子四处分散后,小镇格外安静,竟然没有一点嬉闹声,所有的孩子都埋伏在自己家的周围,一举一动地监视着自己父母,哪怕一丁点事都不愿意放过。他们像极了过了街的老鼠一样,不是为了偷大米,而是为了怎么样才能好好地回家。
不知哪里传了几处笑声,竟然还夹了一些愤怒的低吼声,往里面一看,竟然是刘虹家。他跪在一条长长的板凳之上,母亲站在旁边,盯着他看了许久,刘虹的父亲拿了一根竹子,竹子有半边已经开始裂开了,可能是刘虹拿着他打草打叶子打烂的。刘虹的父母知道其他的小伙伴都在这里,也是他带他们去的,为了不让村里的其他人有闲话,刘虹的父亲狠狠地抽了刘虹几鞭子,红红的印记刻在了刘虹的衣服上。
刘虹在板凳上跪了许久,夜幕渐渐地覆盖着天际,月亮缓缓地升起,蚊子开始闻风而来,刘虹却开始想睡觉了,不过,正在此刻,饭香也飘来了。
刘虹不知怎么回事,把困意都往后抛了抛,想看看今天的饭菜是不是像昨天一样,虽然不怎么可口,但依旧有味道。他的父亲并没有让他过去吃,而是让他一个人看着自己的家人把饭菜吃完,直到让他去洗碗,他都没有吃任何一口饭。
刘虹心里很委屈,他依稀地记得以前犯了错顶多就是挨几鞭子,然后看着父母愤怒的表情,偷偷又静静地坐在桌子上,缓缓地吃完桌子上父母留给自己喜欢的饭菜,直到吃完饭菜他都不必要洗碗,而是洗完手脚便上床睡觉,一睡便到天亮。
刘虹不知道他的父母这一次真的是下了苦功夫,他的父亲静静地走到刘虹身边。这一次,刘虹没有像往常一样欢乐,而是默默地洗着碗。刘虹很委屈,但是他没有愤怒,更没有哭泣,他盯着那碗上干净的水,缓缓地在洗。父亲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的孩子终于长大了,他终于能够好好的认识自己了。”
刘虹嘶哑地说了一句:“爸!”
父亲站在他旁边,挡住了那桌子上唯一的蜡烛,不过虽然挡住了,但是暗光依旧透过了他的衣服,透过了他的身体,透过了他自以为是的骄傲。但他依旧说道:“孩子,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去读书了,你要知道你要能担得起这个家,而不能整天和那些小孩子一样无所事事。未来的路终究很长,你不得不现在真正地认识自己,你要明白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到塘里玩耍要是出了事,谁担当?要是其他的小孩子出了事,谁担当?你要明白你是男孩子了,而不是小孩子了,现在的你要有一个安全的责任意识。”
刘虹听着父亲那发自内心的呼吁,他的手似乎充满了力量,也充满了责任,甚至感觉到自己犯的错误。不过碗里的水依旧很清澈,可他知道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这个桌子上,安安静静地洗碗,洗着家里的那些苦难,以及更好地用这些水去清洗自己认识到的苦难。
刘虹在那个时候开始明白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安全,更明白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像当初他怂恿其他孩子下塘一样,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他走出了一条所有人都可能会认为赞同以及支持的路。
刘虹安安静静地在家等了好久,他听到了屋子旁边那些小孩子嬉闹的声音,听到了那些树上的叶子嘻嘻唰唰留下的声音,听到了自己心中那一份深刻的呐喊,很微弱,但他知道现在的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的地生活着,他要去学堂,去读书,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去明白人生中更大的道理。
刘虹坐上了去往县城的汽车,汽车的容量很大,有各式各样的人在里面,有穿破烂衣裳的,但是很干净;有穿得很整洁的。
这是刘虹第一次坐车,不过他忘记了路面上的风景怎么样,他只知道一排排的树正在往后倒退,还看到阳光照在了他那个窗前,很遥远,但感觉到很温暖,而且隐隐约约地觉得这条路是通往梦想彼岸的。
学校里的师生很多,不过唯独刘虹显得独特,长得有点高,比其他小朋友都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年级的学生。不过有个秘密一直埋藏在他自己心底,他的年龄确实比其他小朋友都高。
刘虹到了学校,充满了许许多多的好奇心,他整天无非就是从学校的东边走到西边,又从学校的南边走到北边,反正能看的东西他都看了,能走的东西他也走了,但是依旧不知道书包里装了几样东西。
由于自己年龄的缘故,班上的老师总是区别对待,他也渐渐地开始讨厌读书。每当清晨起来的时候,他总是要触摸着书本,但是依旧不愿意翻开那沉重的一页。无论早晚,他都希望好好地睡一觉,好好地回去,好好地抓虾,斗蛐蛐。
一个月总是那么的漫长,不过他总算是熬到了回去的日子。在汽车站的末尾,没有人接他,他也没有指望别人去接他,他独自一人下了车,走着已经不成样子的小道,虽然有些窄,但是他依旧在行走。
正好是有点天黑,他仔细地聆听周围的声音,很和谐,也很美好,但是他感觉不像当初自己小时候那样很快乐,而是很犹豫,甚至有些担心。
路途的桂花树依旧开着,很香很香,但是这一次不同,许许多多的蝴蝶在这里,样子很美丽,就如同他小时候抓的那些虾一样,富有生机。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停下脚步去抓蝴蝶,而是渐渐地往前走,直到留下一个深沉的脚印在后面,还有他那若隐若现的影子。
刘虹终于像鱼儿一样入了水,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了自己可以尽情地享受自己喜欢的东西的地方。他本想像往常一样静静地卧在床上安静地睡着,不过,父亲来了。父亲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
刘虹看着墙上乌黑巴拉的画笔,还有自己那懵懵懂懂的字体,以及想要成为一个伟大科学家的梦想,他渐渐地低下了头。他想起自己乱糟糟的作业,想起那些被他涂的七零八落,撕的七零八碎的课本,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自己小时候最不可能成为的人。
刘虹抬起了他的头,缓缓地起身,安详地坐在床前,他紧挨着父亲,父亲也紧挨着他,两个人沉默不语,灯光却照到他们的影子身后,影子一前一后,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就如同他们两个人的信仰一样,有些迷茫,且一直坚信着远方。
父亲本想开口,想看看刘宏到底学了什么,看看他是不是比以前更努力了,是不是愿意承担起这个家的责任了,愿意为这个家作出贡献了。
那时候的父亲,看着自己疲惫不堪的儿子,他陷入了沉思,也陷入了感慨,他很高兴。
不过,刘虹并没有察觉到父亲的神情,他抬起他那稚嫩的肩膀,然后用他那双眼睛盯着父亲那殷切的希望,他不想给父亲浇一盆冷水,但是他对不起他现在所作所为,他便老实地说道。:“孩子没有努力读书,惹老师生气了,是我对不起父亲,是我对不起这个家。”
父亲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这话便愤怒起来,而是语重心长地握着他的手,渐渐地说道:“你的话我已经知道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你要明白,你要更加努力,不能因为别人的眼光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也不能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改变自己的志气。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必将要有一番作为。”
刘虹低下了头,哽咽地抽搐着,他渐渐地明白了,就如同天边那皎白的月光,如同他自己一样,虽然很微弱,但是依旧照着远方。他盯着月亮,似乎月亮告诉他什么是真正的家,什么是真正的那一份深沉的爱意。
他再一次踏上去往学校的班车,不过这一次,他如同那绚丽多彩的花一样,缓缓地绽放在最孤独的夜晚,最孤独的月光下。虽然没有人喝彩,但是他已经心满意足了。他知道他的父母一定殷勤地希望他能够比烟花更加的璀璨,知道他的父母是深深地爱着他。
学校对于差生来说,或许是个炼狱般的存在。但是,这一次的刘虹却不一样了,他放弃了往常懒惰的现象,开始拼命地读书,拼命地学习。在他的眼中,课堂不再是无聊甚至没有生机,而是充满着乐趣,充满着对未来,对知识的渴望。
班主任缓缓地走在了刘虹的前面,他语重心长地对着刘虹说:“孩子,你非常的不错,你已经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一个小大人了。当初,要不是你父亲硬拉着你来读书,还硬拉着你说你很好很好,否则的话,你现在可能离开了学校,离开了这美好的校园。这支笔是上一届一个学生送我的,他说他希望有人可以像他一样对知识充满着热情,充满着热爱,甚至可以走在他的前面,指引着更多人去学习更多的知识。而你,或许是他冥冥之中注定的,这支笔不贵,但是很重。”
刘虹严肃地接过了这支笔,笔沉甸甸的,似乎像他以前手中的竹竿一样。
班主任走了,刘虹也走了,不过这个校园还在,它的校训是“责任中的安全,就是家的意义,学校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