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天堂,现在怎么样?您是否一如既往地操劳,担心我们生活过得好不好?
您操劳了大半辈子,七十多岁时身体还算硬朗,左右邻里都说您身体好,将来肯定能长命百岁,可您总是笑着说活这么大有什么用,到时候牙齿落光了,生病了还要儿女们四处照顾帮忙。
您一生过得辛苦,生养了四个儿女,也曾奔波劳累过,小时候听您说过去往事,您经历过粮食关的缺粮折磨,饿到啃树皮,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是这依然让您挺了过来,但是您10岁的大儿子却没能度过这难关,不辛去世,从此远离了你,我无法体会您当时是什么感受,在绝望的世间看着这孤独的天空,可是还好您还没放弃。
……
一天,您做完农活回家,看见床上的丈夫在睡觉,您当时问他是不是累,他说头有点昏,您说等忙完回去给他做饭,可是您不知道,这一去将是永别,后来你再也没能将他叫醒,而那年你55岁。
后来,您一个人将三个儿女们安顿好,结婚,上学,您也没把他们给耽误了,建房子你要操心,农活照样不误,家里养的牲口都要您去打理,我想您当时也会焦头烂额吧。我不能想象一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如何为了生活一步一步挺过来,而且还越走越远,大家都夸您能干,我知道作为一个母亲,为了生活,为了儿女,您不可能会放弃。
时间过了几年,儿子也结婚了,成家了,一年后,有了我,四岁之前的生活我已不复记忆,四岁之后的记忆直到您去世的前一天都是您的好,或许面相慈祥的人更能让我亲近,而您就是那个人,小时候我总是对妈妈说你看奶奶多慈祥,年轻时肯定也很漂亮……
小学上学时家里生活条件还不是很好,您总是一笔一笔地省着,有时候和妈妈要点零花钱不容易,您偷偷地给我,不过也叮嘱我不要乱花钱,要花在正道上,这钱究竟花哪儿,现在我已经没有记忆了。我只知道,您不过想让我从小养成一个好习惯,不要大手大脚。他们的挣得每一分钱都不容易。您没有读过书,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你用最简单最朴素的言语教导着我。
初中时每个星期回家一次,妈妈每周日临走时给我生活费,每到这个时候,您总是问钱够不够,我说够了,可是您还要给我钱,让我去买一些需要的东西,买点吃的,可是当我看见您打开箱子,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块两块的时候,我知道这些钱不容易,都是妈妈,姑姑们给您花而您却一点一点省下来的钱。
初中,到了冬天的时候,天黑早,家门前不远处有一个很陡的坡,一上一下,长满了枯草,那时没有农家做活,我一个人走路,甚是吓人,可是,每到星期五的下午,您总是来接我,而且还带着我家的狗,每次我看见狗摇尾巴的时候,我顿时不再那么害怕,因为我知道您肯定在坡的那头等我,并且此时准备好了几个丰盛的菜,来慰劳我一星期没有见吃过油水的肚子了。
时间一晃而过,三年初中就这样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您在冬天天黑来临之前等过我多少个傍晚,操了多少次心,偷偷给了我多少次零花钱,现在的我很想再重温这样一次的经历,可是却没有再一次的机会了。
2013年,您78岁,家人商量着来年给你过80大寿,当时和您说这件事的时候,您说怕麻烦,脸上没有表现过多的快乐,可是我知道您内心一定是欢乐的,我知道在您过去78年的人生里,都没有好好过过生日,一个完整的蛋糕都没有好好吃过,这一次你是满心欢喜的。
可是有时候,上天总是爱开一些玩笑,让人猝不及防,幸福被捅的七零八落,刚刚最好的时光立马变了样。这年冬天,你说你不舒服,喝水难以下咽,爸爸妈妈不放心,带你去医院检查,那天就我一个人在家,等了一天的我内心是焦急的,傍晚你们回来了,你见了我就说没事,还忙着煮晚饭,我当时天真地以为真没事……后来我才知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了结果,只是不想说,怕我们承认,怕自己无助。
晚上妈妈偷偷和我说,以后别惹奶奶生气了,说您得了癌症,喷门占位……我当时一听到这句话,内心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内心突然之间变得冰凉,顿时感觉生命脆弱得让人无法想象,因为我知道最爱的您或许在那一天就会突然离我而去,而我却毫无准备。
我知道在不久将来的日子里会发生什么,可我依然要故作坚强,因为不想让你发现我很悲伤。
在后来的两个月时间内,您经历了太多,您年前住过院,在那里你状态很好,可是一回家,就不能吃东西,从医院开了很多药,每次我都一遍一遍告诉你怎么吃,从一开始您按时吃到后来你放弃,您说药太苦又说医药费太贵……您从最开始能吃一点东西到后来滴水都不能进,我们问你饿不饿,您说不饿,您还说这是耶稣保佑的,让您没受多大的罪,在生命垂危之际,您还保持最虔诚的信仰,我也不知道您是否真的感受不到痛苦,我猜有可能您是不想让我们感到难受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吧,那样你难受我们也不好受,我看见教堂的人为您做祷告,突然想起您平常不舍的的钱都捐给了教会,我祈祷着耶稣能眷顾您,让您别受那么多的罪,再后来,每个星期回家一次,您都瘦了一大圈,最后一次我叫你,你都没有力气答应,只能挥手示意你很累想休息……
时间定格在2014年3月25日,这一天,你走了,结束了这一漫长的人生。天都下雨了,仿佛为你哭泣,我到家的时候,你已经闭眼了,围在周围的妈妈,姑姑们已经泣不成声了,我哭了,不是嚎啕大哭,也不是默默地哭,而是一种很平淡的哭泣,我知道您真地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从五岁之后的十几年和你在一起睡觉的岁月也没有机会了,没有人陪我玩最简单幼稚的游戏了,我也再没有机会看见一个才发苍苍的老人在周六的早晨等着我带点小零食让她满脸欢喜的笑脸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未来的未来,我找不到和您一样的爱了,您的慈祥,您的善良,您的坚强,我都感受不到了……但我相信,您会在天堂看着我,保佑着我,在天堂的您一定也是快乐的。
我不能看你饱受痛苦的面庞,我只想永远定格你最初慈祥的微笑
您走后的三年里,妈妈问我会不会想起您,我说会啊,她说她也会,因为我感觉您还在我们身边,从未走远,只不过是在另一个空间里存在着,看着我们,有时候我会和她讨论您过去的点点滴滴,您在门口种的菜园,那吃不完的四季蔬菜,您编织的菜篮,您在时喂养的猫都是您就给我们最好的回忆,可是现在都不存在了,好多回忆现实里摸不到,我只能依靠着回忆来找寻,我想着我和您一起走过的路,我教您怎么使用手机,我无聊时让您陪我用扑克玩接火车的游戏……好多好多,都是爱,是希望,满满的倾注于此。
我和您有一张合照,是五岁的照片,您拉着我的手,在温暖的春天,身后的油菜花开的正好,您笑的温暖如春风,而我却差点哭了起来,照这张照片的背景我已不清晰了,过程没有那么重要,结果很完美,因为有您在身旁,不过这张照片现在被小姑带回去了,说是想看您,我同意了,即使没有那一张唯一珍贵的照片,可是记忆永存。
我听您说您最喜欢四月,南方的四月更是分外美好,而现在的我将要在南方看着这人间的四月天,而我也愿这些能带给您,愿您在世界的那边也能看到这四月天,看着南方的我。
——您最爱的孙女致上
愿您在天堂过得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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