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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光轻覆王廷,玉宇盈柔,琼阁若梦。
霐岛王廷坐落于霐岛京畿中央,整体又分为内廷、中廷及外廷。内廷各殿宇为王室嫡系成员居处,中廷以林苑景观为主,专供王室嫡系成员闲暇游玩及举办王族各类庆仪典礼或消遣活动,外廷则供君王接见众臣及会晤外邦访者、颁布诏令、举行重大仪式、外戚参拜及节庆日恩赐宴饮。
羲昈殿位于内廷中央,为君王及王妃居处,宫室巍峨弘整、守卫戒备森严,非王室嫡系成员莫准进入。
此刻殿中隽德阁内,顼豫恒正与顼熠辰闲坐叙谈当前局势。
“既已弄清军务署内部情形,取舍任用只取决于你。”顼豫恒宁然道,“考虑清楚即可决断。”
顼熠辰颔首:“儿臣谨遵父王教诲。”
顼豫恒微微顾目窗外幽深夜色:“你可知为父何以如此周折?”
“儿臣以为父王此举为澄清宇内、彻除叛异。”顼熠辰从容应答。
顼豫恒颇感欣慰,却又思及顼燿辰,徒觉无奈,略略迟疑,终然言及:“你长兄纵锋芒太盛,究其本源,终归幼年失于长辈眷顾。为父常以此内疚,故尔也望倘或他肯宁息守己,你可以宽宥其既往,令其寻常度日。”
顼熠辰亦能理解父王歉疚之情:“儿臣明白,将谨遵父王之意。”
顼豫恒微微颔首,又关怀道:“夜已渐深,你回去休息罢。”
顼熠辰离座侍立:“儿臣告退。也请父王早早寝歇。”
“去罢。”顼豫恒莞尔目送爱子离去。正欲入寝室,却见总务助理褚哲近前,遂问何事。
“启禀王主,探报消息称昭晟王子已从海州返回,目前正与军务署战防处参赞关煚、关烮徽爵密谈。”
当初关云月被逐离霐岛,顼豫恒犹存疚意,及继承王位,遂对其父族扩张军中权势放任无禁,孰料今朝竟成为顼燿辰兴风作浪之凭借。
“继续留意。”顼豫恒亦觉意料之中,“顺带察视关旌、关旆及海事处诸僚动向。”褚哲领令离去。
顼豫恒望向空际,广寒皎皎,思绪飘然忆及年少岁月。
雍泮学府内,晨曦光线幽柔照耀。绮窗畔,清丽少女正以篆文书写花笺,屏却楼外喧嚣,轻萦宁逸静谧。
初识情景深深刻于脑海,暖尽细碎流年。那段光阴里,顼豫恒与关云月情意融洽,盟誓立约间仿佛任凭万象迁移皆可彼此执手为伴、进退与共。
及顼豫恒甫为王储,关云月生子,顼豫恒为长子取名“顼燿辰”,寓意“耀晔星辰”。亦当此际,关云月以为顼燿辰前程考虑提及欲获封爵:“孩儿纵为裔主长子,可若生母低微,终归损失光彩。”更殷殷权衡大局利益:“倘若获封爵位,亦可由此联系祖父家中,将家族势力为裔主助用。”顼豫恒见关云月如此思虑周全,遂罔顾内廷常态①为其请封,纵引起纷纭非议,终获封裕爵。从此关云月果然联络其父族,巩固扩张权势,地位稳渐提升,又欲向储妃迈进,遭王族诸员激烈驳斥极力阻挠,君王亦为此失悦,对王储再三提醒,顼豫恒遂劝告关云月莫太张扬,然关云月仍弗肯消停。顼豫恒由此觉察其用意绝非仅仅如其当日之言只为夫君孩儿考虑,亦渐渐知觉其权势欲望隆盛、意结朝野步步为营、直指王妃之位。
待君王为王储议婚,关云月父族暗中大肆结营笼络,企图拥立关云月为储妃,由此引动朝野非议、诸臣怨怼,竟连外邦亦颇具耳闻、对联姻报以踟蹰观望,更令王储为此被内臣外邦攻讦嘲讽,终于触怒君王,将关云月判以僭越惑主罪,废除爵位欲行处决。顼豫恒纵知关云月图谋不轨、用意诡险,然顾及昔日情谊仍尽全力为其请恕,又以为顼燿辰长远计之名再三恳请父王减轻刑罚,终令关云月被宽免为永逐霐岛。
廿载岁月荏苒逝尽,偶忆往昔,娇媚少女笑靥软语犹历历萦绕脑际,观云望月间常常触动思绪。
奈何缘寂尘落,彼此终致殊途。
恰如寰宇间、无数邂逅情深信誓旦旦消弭归于泯然无痕。
①通常唯君王之内帷仕女可封爵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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