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的摩托车如离线的风筝,往县城的方向急驶。尽管头顶有皎洁的明月,乡村的小路上还有散发着清香的朵朵野花,他也早已无暇顾及了。
终于到了常委楼,韩冬按响了门铃。但门许久不开,这让韩冬心神不宁:不对啊,梅子不是来了吗?
就在韩冬正欲按响手机的一瞬间,门突然间开了。门内站着哀怨的李梅,穿着宽松的睡衣,全然没有了骄傲女的形象,如居家的女人在等候晚归的男人。
小鸟依人的模样,让韩冬心生怜意。
多少天了,自己天天腻在上花林,又有几个日夜陪梅梅呢。韩冬内心是愧疚的,人家都是男追女,现在好了到让梅梅追着自己。梅梅有情绪也是情有可原。
进门后的韩冬,紧紧拥抱着梅子,双方的舌头交战了一起。李梅身上那特异的香味让他如醉如痴。
过了好一会,他们才舒醒过来。
"吃晚饭了吗?爸爸去市里开会,就我自己,今晚就住这吧。"
李梅的话温柔体贴,让冬子的心很暖很暖。
"吃过了,听说你在祥嘉,立马想飞过来向夫人汇报,只是这两个轮的摩托车太慢了。"韩冬急切的表白着,"对了,梅子,你还坐公交上班吗?"
"坐,没办法啊,挤吧,再说天下又不会掉下来个桑塔娜。"李梅咯咯笑着。
李梅说的不错,十几万的桑塔纳对于当时的上班族来说,无异于登天。坐一坐,已是奢望。
韩冬看着梅子那一眨一眨的眼神,对爱车无限向往的眼神,知道每个女孩都有自己的梦,这追求或强或弱。
看着那醉人明眸,韩冬的手又不安分起来。
"行了,冬子,还没亲够。等结了婚,天天让你亲。"
韩冬猛的一惊,自己还从未考虑过婚姻的问题。妈的,自己上辈子就是花心的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
省报的王英几乎天天给自己打电话,虽然开始还是聊工作,但渐渐的聊的最多的还是生活。那份王英对自己的好感,表露无遗。
韩冬有时会产生奇怪的想法:若兴个妻妾制就好了,自己至少不会有现在的烦恼。
李梅是自然不知道这些花花草草的,她依然相信冬子是她的最爱,他只属于她。
每个人的爱情字典里,都会藏着"自私"二字。
“包玉来马上要上来了,职务不详。潘春见可能接任书记,新一轮的县乡换届就要开始。冬子,你有啥想法。"
梅子尽管说的风轻雨淡,但他知道梅子最担心自己的安危。尽管早知包玉来要动一动的消息,但没想到那么快就定了下来。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是包玉来的爱将,身上不知道被贴上了"包氏标签",这是官场的大忌啊。潘春见素来与包玉来不和,潘上来第一个打击对象就是自己。这是潘春见树威的第一把火。叫自己的话也得这么干,看来自己这只出头鸟被打定了。
韩冬暗道梅子的担心不无道理啊。
"梅子,担心啥?谁敢动县委书记未来的女婿。"韩冬哈哈一笑。
"啥时候,还开玩笑。县官不如现管,潘这人心眼小,若不是他是市委秘书长的小舅子,爸早把他拿下了。我想让你回县政府工作,你看?"
李梅不懂韩冬的倔犟,她不知道那是一头永不回头的驴。他不想生活在女人的臂膀下,他要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打造属于自己的一片天。若说是在毕业那会,他巴不登的有这样的机会。
现在则不同了,基层生活让他充满了干劲,获得了从政的经验,更获得了百姓的认可。他总觉得自己还需要在基层磨炼,农村是他政治生活上广袤的一片天。
"梅子,我决定还是留在上花林。为了能和你有相会在市里的一天,是我最好的选择。"
斩钉截铁的语气,让梅子一下子扑在了冬子的怀里,"爸爸,没有看错你。他知道你不离开上花林,那里有你的根基,有你的事业。他看出来你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吃软饭不是你的性格。好好干吧,我爷俩是你的后盾。"
韩冬此刻是满眼泪花了。为了梅子对己的一片痴情。
凌晨2点,韩冬与李梅吻别了。他不能害了梅子的名声,不能给李大航身上泼污水,更重要的是自己身上要坚决去掉"县委书记女婿"的标签。
政治有时就是他妈的那么敏感,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恶水坑,臭不死人也要熏死人。
梅子,含着泪水。她本意要留下这个男人过夜的,不想让心爱的他遭受那夜的寒冷凄凉,路途上的静寂可怕。但冬子的一番言语,让他深知政治斗争的复杂,为了两个男人政治上的顺利,梅子只能独自忍受爱的煎熬。
其实,韩冬也在受着同样的熬煎。他只能强忍。
回到了乡政府的单身宿舍,大概是凌晨三点多了。夜晚的寒冷,加上摩托车的快车速,让韩冬冻得上下牙在不停地打架,手脚麻木冰凉,如同从地窖中刚刚出来一般。
他的鼻中流着清涕,口中不停地打着喷嚏。妈的,感冒了。
他想到医院,又突然间想到了一个美女的存在,那就是郝小蕾。这小妮子,好久不见,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刚想到指责郝小蕾,自己却突然间笑了:上次电话还是郝小蕾打给自己的呢,自己主动联系过人家吗?人啊人,每次都埋怨别人的不对,又何曾想过自己的过错呢。
韩冬对自己的一时的冲动懊悔不已。
他突然想到和郝小蕾的高中时光。郝小蕾的家境在同学中是最好的,穿着时尚,搭配合理。身材高挑,满面春风的她,是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每天,郝小蕾的课桌上是厚厚的而又暖暖的情书,这常常让小蕾心跳眼红,但也却常常无可奈何。回家的路上,常常面临不熟悉的男生的搭讪,这让小蕾胆战心惊。
她让韩冬做她的护花使者,每天负责接送。三年之中,谁知他们之间竟悄悄的相爱了。爱,如同一层窗户纸,谁也没有把它戳透。
上了大学,他没有她的消息,她也没有他的近况。
五年再聚,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