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逆境中
几天后,我去小群儿家里,把兰香回娘家怄气的事说了,当小群儿听说他表弟已插手时,嘴里不由地说:“坏了!”
晚上,我打通了三哥的电话,把我当下的情况说了。三哥电话里大致说:这事是他惹得,兰香万一不回来,实在不行就把慧慧接过去先照看着。
这个时候,去兰香娘家是明摆着行不通的,我只好硬着头皮去了顺子家。
这天上午,顺子家只有老太太在家。
当下我跟着老太太进了屋子,说明来意,老太太意味深长的说:“七子,当初给你说这个媒可不容易,可不能叫轻易拉倒了,我岁数大了,跑不动了,等你嫂子回来,跟她说说,只有让她多跑几趟了。”
约摸十一点钟,顺子骑着一辆踏板摩托从外面回来,我忙迎了出来:“顺子哥,去弄啥来?”
顺子边支车,边说:“嗐,别提了,去给二女儿找工作,我都跑了三回了,也没说定。你来有啥事?走,屋里说去。”
来到屋里,两人各自在沙发上坐下。我就把兰香和我吵架回娘家的事跟他说了,顺子说:“要是光你们两口子的事倒也好说,可是你三哥跟兄弟媳妇动手,这麻烦可就大了,不过麻烦归麻烦,你既然来求我,我也不能不管,谁叫你是我的妹夫哩!按说这事儿叫你小鸭嫂子去才合适,可前天他才回了辉县她娘家,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眼下只有我去了,只是平时我也不常去兰香她娘家,不拿点儿东西去觉得不大好看。”
听顺子这么一说,我想也是,求人家办事,怎么能让人家花钱破费?于是我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顺子:“顺子哥,这钱你先拿着,如果不够,回来我再补上。”
顺子故作推辞:“七子,咱都是啥亲戚,哥给你跑事儿应该的,花几个小钱儿也是哥的意思,哥咋能要你的钱?快把钱装起来!”
我听了忙说:“顺子哥,不行,这钱你一定得拿着,让你给我跑事儿就够麻烦你了,咋能还让你垫钱?这要是换别人,给人家出钱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去哩!”
“真哩!也就是妹夫你,要是换别人家的事,给我出钱,摆酒席我都懒得动呢!你既然非要把钱搁这儿就搁这儿把,我只该去替你转这个筋哩。”
不管怎么说,顺子终于答应出山了。
过了两天,我去顺子家问消息,顺子说:“不好办哪,兰香她大姐太难缠,非要老三亲自去赔礼道歉不可,听那话里意思,还想要老三出点钱,——这也太过分了吧!当时我也急了,就跟她吵了起来,结果啥事也没办成,回来后我想来想去,要不咱改日再花俩钱儿把兰香约出来去饭店吃顿饭,看看她怎么个想法再说?”
这时的我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又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钱交给顺子:“哥,我这事儿全指望你了,这钱你先拿着,不管成与不成的日后我都不埋怨你!”
此后,我又求顺子跑了几趟。
这天上午,顺子忽然送来信儿说:兰香大姐说了,要三哥回来赔礼道歉的事可以不提,但是必须得给兰香三千块钱,这事才算拉倒。顺子又说:“她这个大姐太难缠,原先我一去说事她就吵着让他妹子离婚,这些天我好说歹说,嘴都快磨明了,鞋底子也都快磨破了,总算跑得这么个结果,你要是同意,我明天就去送信儿。”
那个时候,我手里哪有那么多钱,况且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去向三哥要钱的,因为我欠他的太多了。小群儿见我为难,就拿出三千元先借给了我。
两天后,我和五嫂、顺子、小群儿、本家的一位哥哥去了兰香娘家,按顺子和兰香她大姐的意思,又在城里一家饭店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最后兰香总算带着女儿慧慧和我回家了。
这天晚上,兰香又追问我这段时间打工的钱。其实这些天来经过这么多花销,我手里已所剩无几,为了表示诚意,只好又把身上仅有的三百多元 钱交给了她。
故事演绎到这里,按说也该结束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兰香的手机铃响了,她拿起来看了看,没回就挂断了。只见她穿上衣服,出了屋门。过了一会儿 ,我觉得不对,就出来寻找,那里还有她的影子?
正在这时,小群儿来告诉我,顺子在村头把兰香接走了!
——我被人耍了,但是好在意外的是女儿慧慧留了下来,这使我感到莫大的宽慰——我总算留得了半壁江山。
一天半夜里,我头一回听到女儿在梦里说话:“妈妈,别跟俺爸吵了,咱回家吧!”我心里一惊,再也睡不着觉。
墙外,月色中的那棵苦楝树上一只知了突然鸣叫起来,烦闷中,我在床边,坐了很久很久。
从此我把心一横,决定再也不去叫兰香。
我在家里哄着女儿玩了几天,思来想去,不挣钱终究是不行的,就去城里给女儿买了些吃的放在家里,交代她在家里关好门一人呆在家里。我却不得不打工挣钱去。女儿开始也知道我的难处,可几天过去终于耐不住了孤单寂寞。这天早上 ,我早早地吃过早饭,正要打工去,女儿忽然哇哇哭着跑到跟前搂住我的腿,仰望着我,央求道:“爸爸,你别去打工了,跟俺在家吧!”我双手拉着女儿,眼泪差点流出来:“乖女儿,爸也想跟你在家,可咱不挣钱怎么过呀!”女儿哭着望着我:“俺以后不花钱中不中呀,跟俺我在家玩吧,俺闷得慌呀!”女儿的话说的我好不辛酸:“中!中!乖女儿,爸不去干活了,跟你在家玩,快别哭了!”说罢,我扭过脸去悄悄擦去眼上的泪水。
这样又过了一个礼拜,无奈我又拨通了三哥的电话,我这个大傻子天真的以为三哥能把孩子接走,可是三哥还是一口拒绝了。其实这在哥嫂们看来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话说这兰香因慧慧没能带回来,心中不免想念:回去看看吧,可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去也不合适。这几天阴雨连绵的下,也不知道女儿加没加衣服,凉着了没有?眼见女儿今年就要上小学了,也不知道有人去给她报名没有。就这样整日里胡思乱想,天天竟跟丢了魂儿似的。
兰香的心思大姐也看得出来,想来想去,哼!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孩子丢在那儿就是他的了?不行明儿个找上些本家一户的人去把孩子夺回来,不就齐了么!姊妹俩商量一定,由大姐安排人去。
马二蛋虽说才三十来岁,这几年在马家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平时剃着个大光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在本地一个什么“讨债公司”里混,听说有时还揽些打架出气的活,大姐这次找人,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他了,接着又找了几个本家,傍晚时候,大伙儿聚齐正要出发,忽然对门的堂叔伯哥沧海走了进来。
原来沧海家的知道大姐找人要去夺孩子,见丈夫回来,赶忙如实说了,这双海本是个明事理的人,在本家一户当中有一定的威望,听说这事,心想这也太过分了,所以过来问个究竟。
沧海把兰香她大姐和大伙儿叫到屋里:“云清,听我一句话,今儿个这事不能这么干!先前你把人家整得就够惨了,我听说有一回七子来叫兰香,你把人家赶了出来,提来的礼品也给扔了出去,当时街坊四邻都看不下去了,哥哥跟兄弟媳妇动手虽说犯大忌,但眼下咱娘家人气已出了,也就算了,难道非得闹到离婚的地步?再说咱家小兄弟还没成家,兰香再离了婚回来,在村里什么影响?街坊邻居又会怎么评价咱?”
大姐恨恨地高声道:“他哥打兰香,他站在一边跟个死人似的,跟这种人还过什么!”
沧海劝道:“虽然这事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七子也不会在一旁看笑话,只不过他夹再俩人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另外我听说当时兰香两口子吵架,兰香竟把个切菜刀甩过去,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呀,所以叫我说咱作为娘家人,不能脑子一热光说自己的理儿,说不过就不过了。这成家过时光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马二蛋等人听了也觉得有理,这个说:要不停停再说吧!这样太草率。那个也说:孩子在那儿也不要紧,真要是到那地步,打起官司来也不怕,咱在法院有人。不过说实在的,这事儿能和的话还是尽量和好的好!
最后,大姐终于勉强同意了大家的意见,把这事先放一放再说,于是大伙便各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