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说:“你们要像小孩子,才能进天堂,因为天堂是他们的。”
少年时,琢磨这句话好久,不解。随之抛至脑后。
前几日,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突然就联系上,除了问几句彼此近况,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没有尴尬,只是不适应。又像是诗里所云: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年少时一起走过的路仿佛历历在目,却又像是隔着十万八千里远。路边小树长高了,绿柳抽出新的枝桠,花败了再反反复复的开,拥挤窄迫的道路又往外延长了,往左右伸开几许。
路还是那条路,人还是那个人,但昨天和今天就这样把我们给分了开。
在某一天里,有人走南,有人闯北。
他朝南的路上姹紫千红,我往北路上风霜披肩。重逢时,一起做过的傻逼事可以拿来下酒一醉方休;高谈论阔,却无法再似当年般亲密并肩;风雨同舟。
总有人走着走着就再也不回来了,总有人走着走着又走回来了,而你却不再需要了。
我们逐渐长大了,已经成长到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像一支军队,可以强大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分离,可以冷静看着曾亲密无间的人变成无关紧要。
曾经失声痛哭的那些年岁,也可以拿出来当笑料看,咧开嘴笑得同样没心没肺与天真。
他还会留在你的联系人里,节假日群发信息,朋友圈求赞求转发,偶尔会来给你点个赞,再关心的来一句:“吃饭了没有?”
我很难刻意的去维持这种点赞之交。隔着网线漫不经心的交谈,就像一张自拍照片P了又P,加了无数个滤镜一样,距离的朦胧产生美,似真似假连自己都分不清楚。
偶尔彼此敷衍般哈哈两声,我们还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啊!
戴上了各自的面具,我们还是我们,却不是最初的我们。
在电玩城遇见两位高中的同学,打完招呼却发现对方完全忘记了你的姓名。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着问你:
“诶,你不是那个谁谁谁吗?忘记叫什么名字来的?”
抬起头笑着朝对方挥挥手说:“你想得起来就知道了,想不起来就算了吧!”
我们自分离那天没有再见过,没有联系过。就像一个交叉路口,通往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有着各自的目标和追求,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记忆里隐隐约约还有这个人,而他的记忆里,已经完全将我这个人抹杀掉。
是的,有些人会认真的陪你走一段路再分开,而有些人就真的只是漠然路过而已。
卢思浩在书中写道:回忆不见得要让他消失才是好事,最好的做法也许是把回忆放在恰当的位置。要把回忆放在恰当的位置,就要去正视你的回忆。
大脑像一个硬盘,删除的还能在回收站里找到,除非你格式化。存储在硬盘里的文件,不管是隐藏的还是找不到的,总有一天你还能再翻出来。
就像记忆里的人,你回避的,刻意忘记的,多年后不经意间想起,即便路途遥遥已途中失散,仍旧会感激曾经携手的时光。
故此,擦肩而过的人再相遇,也要骄傲仰起头笑着去迎接,说声:
“好久不见!”
“我过得还好!”
也许下次我们不会再见,或者以后我们再也不见。我们睿智的不再像孩童,过分生疏的寒暄,聊着三分秋色七分春。交谈间看似不经意的较劲与攀比,自以为是的说着:过得比朋友圈好。
但至少,在某一个刻回忆将我们带到年少时——
那意气风发的你,
和肆意张狂的我。
圣经说的对,小孩子才能进天堂。
永远天真执着,开怀则笑痛则哭,要什么去开口去要甚至去闹去抢,只有玩厌倦了不要,只有得到和要不到。
他们对尘世懵懵懂懂,眼里的世界非黑即是白。
可天堂太拥挤了,人多了也会添堵。就像这人潮汹涌的人世。
我们都像小孩,谁去和这个世界叫嚣着抵抗?
终归是,终不是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