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这就是生活本来的模样。【题记】
悬崖的风吹得我张不开眼,童话里说,每个人都是下坠到人间的天使,都有一双洁白的翅膀。
刺骨的阴风从黑得不见一丝光亮的裂缝中疯狂地喷涌而出,贪婪地啃噬着我的翅膀。光芒渐渐变得微弱,在那洁白的羽毛完全脱落,美丽的翅膀变得残破不堪的最后一刻,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苏念规……
这是她呼唤我的声音,费尽力气,却再也张不开眼睛。毕竟,就算张开,她也不会在悬崖之下等我,也不会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
腿骨已经冻僵,邪恶的风亲吻着白得透明的脖颈,泪珠在左侧眼角洒落,在下坠的过程中,迅速冻成冰凌。
✿无瑕
本以为,再也写不出故事来了。
修长的手指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我温柔地笑着,看着眼前的屏幕,又扭头看了看床上的她。
像一只白羊,洁白无瑕,温柔地可以融化千层寒冰。
遇见她以前,我的生命暗地如同坠入海底,在窒息的海浪中浮沉,同时防备海兽的一次又一次无规律的袭击。痛苦的感觉如同脉搏,一次,又一次,有规律的跃动,无法停止,除非……死亡。
渴望活着,却厌恶着那烦躁的痛苦。文字是我的魔力,键盘操纵着人物的生与死,在生命的洪流中,他们代替我死了,我再次活了。
没有痛苦的感觉,我无法完成创作。
因为痛苦的感觉,我如同活在炼狱。
那不经意间的驻足,就邂逅了一生的宝贝,她多走一步,我少停一会儿,就完全错过了。不过,最后的结局刚刚好。
白嫩的小手捧着我稍有胡茬的脸颊,花蕾般的红唇轻轻盖了个章:“mua~”
我跪在她面前,享受着软糯糯的嘴唇。也只有她,会要求男朋友跪下来完成她主导的霸道亲亲。
玫瑰园里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而我只小心翼翼捧起来她这一朵,唯一的一朵,花香把我灌醉,迷失了人生,再也找不到方向,眼里、怀里、心里,只剩下了她。
当幸福在充盈我的心脏,跳动,跳动,如同一根琴弦,渐渐的变得松弛,稍微用力……
“嘣”急促,短暂,直接碎裂。
断成透明的两半,散落到地上,像两根鲶鱼的胡须,奋力搅动着海水般的空气,企图重归于好。
我知道你不会离开,可是如果不共同地去成长,我们只有痛苦地磨合这一条路。地上还是那断成两半的鲶鱼胡须一般的琴弦,指腹的温暖被寒冷的空气剥夺。
最后,只有结束这一条路。
✿无耻
“叮咚”又是那个编辑。
我愤怒地把手机扔在不远处的墙脚,屏幕却意外地完好无损,淡淡的光亮闪动着刚才那一条信息:
村先生和我不会再管你,以后你投稿到哪里和我们无关,编辑乔乔姐那边看你表现。其他的看你造化。
任由桌子被我带着怒气的脚踹地摇摇欲坠,最后终于轰然倒下,伴随着刺耳的鸣响。
她急匆匆地走来,红唇紧紧闭着,慌乱地收拾散落了一地的笔墨纸砚,手机就在旁边躺着,屏幕依旧亮得刺目,她的眼神不经意间扫过,怯生生地张口:“念规,几篇文章而已,他不管你就不管你呗,平时咱们也就是玩玩。”
我闭了闭眼睛,使劲揉了揉皱在一起的眉眼,走过去和她一起收拾被我搞的乱七八糟的房间:“从写作这里,我没赚一分钱,但是它是我的爱。我不想这么干净的地方被官僚主义那一套玷污。”
“可是你也是喜欢自己的文章被赏识的,记得最初我爱上你,就是读了你的文章。因为文学,我们相遇相知又相爱。” 她温柔地把抱枕放到椅子上,甜甜的闭上眼睛,仿佛陷入曾经那浪漫的回忆。
我一边收拾着碎得乱七八糟的陶瓷碎片,一边愤怒地低吼:“万万没想到,被赏识的不会是绝代文笔,而是一些粘腻恶心发臭的关系!自然,我文笔确实并不好,爱收我文就收,不收就在那里放着呗,嘴巴吃茅坑里啥了和我哔哔这?”
“苏苏,你变了。”她疑惑地望着我,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以及一丝丝愠怒,“你是一个男人,要有大的格局,而不是遇到一点问题,就和村妇骂街一样谩骂。”
窗外的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彩色纹路,我使劲地一拳捣在墙上,一颗钢钉滑落,痛感瞬间蔓延。
✿无殇
夜晚的街道是凄冷的,烦透了现实生活中的男性身份,我甘愿沉浸在网络里活成另一个人。
一个女人。
刻意的变声出柔嫩的女音,笔触时而柔软时而阳刚,分不清性别,甚至我自己都在怀疑我的灵魂到底有几个,性别分别是什么?
她依旧快乐地陪伴我,可是我渐渐地开始忽略这个曾经和我坠入爱河的女孩的存在。同居的房子那么的狭小,让人感到莫名的窒息感,捆绑在一起的爱情,控制不住的挣扎。
逃。
糟糕透了的生活,千篇一律的容颜,大街上忽明忽暗的路灯让我找到了安全感,在黑暗与光明中交错,我才可以游刃有余地变换着面孔,应付着生活中的牛鬼蛇神。
路边长椅的一侧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他的左侧有一个可以由我来填充的空缺。
蝉鸣惹得人心烦,我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一条新消息提醒让我魂游一般的灵魂突然找到了自己的存在。
大雾中,我看不清前路,只能看到脚下潮湿黑暗的石头路,因为恶寒,没有一块青苔敢探出头来生存。
沉重的雨靴拖慢了我的步伐,靴底和石头地面摩擦剐蹭的声音让我心烦,没有任何方向感,潜意识里却感觉自己在走向危险。
没有一个角落可以让我躲藏起来,虚晃的光斑,灵魂的游荡,就像那个流浪汉,只能在夜晚找一个长椅,稍微停一停脚步,天亮了,阳光晒干衣服上粘上的点点露水,睡眼惺忪地寻找人生的皈依。
那条消息是一段语音,粉色的头像让我一直误会他是个女人,语音里传出来一个糙嗓子大汉的声音:“宝贝,理下哥哥好不好啊,亲爱的宝贝?”
因为没有戴耳机,油腻的声音直接外放,旁边的流浪汉斜眼扫了我一眼,仿佛确定了我是个变态,迅速向旁边挪了挪。
我眸色深邃,回忆了一下加这个人好友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