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闺蜜月薪1万在家被婆婆当神一样供着。而我月薪3万在，我婆婆眼里却只配像个保姆一样被呼来唤去。
原本我以为是婆婆觉得我赚钱太少。直到有了弟媳后，我才明白根本不是钱的问题。毕竟弟媳的月薪不过到手3000。
01
“妈，您帮我看着点锅里的菜。我去楼下取个快递。”我直接系着围裙下了楼。
“楠楠呀，怎么不让你妈来取呀？你瞧瞧你带着围裙到处跑。”我停下签字的手，往后一转看到的隔壁的张阿姨。
“不打紧的，饭就好了，我妈帮我看菜呢。”
“不是我说，你婆婆真有福气，儿子是老师，儿媳是作家，都是知识分子。”
随意应和一番，我跑回了家。刚一开门我就闻到一股糊味，赶紧跑到厨房一看菜全部粘底了。
而我的婆婆就端端的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下巴微抬。
她看见我把锅里的菜倒进了垃圾桶，开了话腔：“还知道回来呀？不继续跟你张阿姨聊着，回来做什么。锅底子烧干算什么，房子都没着呢！”
“妈，我跟您说了，您帮我看着点，我去取个快递。”
“快递快递，又是快递，你说你又买啥了。我儿子挣点钱容易吗？你咋就这么能造。”婆婆用手指着我。
“这不是我的东西。这是吴莉让我帮她代购的眼霜。”我没好气的说。
“莉莉的东西？你不早说？你要说了我去取，你就说说他们马上就下班回来了，菜糊了怎么办？”婆婆实力演绎了川剧变脸。
“点外卖吧。猪蹄重做又得3个多小时，来不及了。其他菜早都做好了，再点一两样硬菜，弟弟一家来了就够吃了。”
“行，今天是特殊情况。平常你可不能偷懒点外卖，只能自己做着吃，干净又实惠。晓得吧？”
我看了一眼婆婆，没搭茬。
她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不满，赶忙补了一刀：“你也别心里落埋怨。要怪就怪咱们家就你没个正经工作。”
我的手真的不想按到支付按钮上。
犹豫了好久，我安慰自己道：没事，待会儿他弟两口子就来了。有啥事等外人走了，跟老公说。
整顿饭我都勉强撑着笑脸，即便是这样我仍然像是局外人。
好不容易吃完了，我赶紧把碗筷收到了厨房。
说来也惭愧，不知道为何，我觉得这个家似乎只有厨房是属于我的。
我把手泡在冰水里，水温低到刺激着我的头皮疼。眼前一黑，我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辨认了好久才知道我躺在卧室的床上。
这一次晕倒让我想起了我跟老公以及婆婆的初见——我刚上高中就见过家长了。
我跟我老公是高中同学。高中入学军训的时候，我因为同手同脚被教官从队伍里拎了出来。
“鹤立鸡群”的我又羞又恼，在烈日的加持下，我就像被晒化的冰激凌，在众目睽睽下晕了过去。
是我老公一个箭步，从对面的方阵蹿了出来，背着我就跑向了操场东北角的救护车。
后来，他得到了班主任的表扬，但是挨了排长的批评。
他的朋友知道我们恋爱后都连连拍手叫绝道：妙啊，杨阳这开窍也太早了，宁肯违反纪律也要英雄救美，活该他有对象。
天晓得，当时我被喂了藿香正气水缓过劲后，一睁眼看到黝黑的脸上套了两排白牙的恐惧。
当时我绝对想不到他会是我的男朋友。以至于我小姐妹调侃我的时候，我还说：选他做男朋友不是傻就是瞎。
我正是应了那句老话：锅盖不能揭太早——冒气。
我老妈接到班主任电话后，课间跑来了操场，知道我被杨阳救了后，特意寻了个周末带着我爸和我举家上门道谢。
我仍然记得，当时杨阳的妈可劲夸我，从外貌到成绩，从性格到皮肤。经他妈妈的一番夸赞，我甚至觉得我的头发丝都是可爱的。
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我能有杨阳妈妈这样的婆婆，那我还愁什么婆媳矛盾。
后来我的经历一再证实多年来我失明而不自知。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02
平常我的日子还能过得去，每逢周五就是我的受难日。不为别的，家里会多一个没有血缘关系还好吃懒做的姑奶奶。
这不周五又到了。
“张楠，你赶紧去超市买点菜，待会你小叔一家要过来吃饭，吴莉工作了一周可得补补。”
我翻了个白眼道：“妈，您别催，等下，我刚有了思路，把这点写完就去。”
“你快去吧。以为天天坐家里就成作家啦？别抱着个电脑当幌子。我给你说，你最好祈祷我儿子别失业，不然你们一家还得靠我的退休金接济过日子……”
实在不想听婆婆叭叭，我套了个外搭就出了门。
在楼下的椅子上坐了很久，我真的不明白我结婚是为了什么。
等我买菜回家的时候，一开门就看到弟媳脚搭在茶几上，婆婆在给她剥荔枝。
弟媳瞟了我一眼，悠悠地说：“嫂子，妈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你怎么不接呀？该不是故意的吧？”
“妈，我是真没听到。您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这不莉莉说家里的牛油果没了，想着让你顺带买点。待会吃完饭你再出去买吧。”
听到婆婆这样说，吴莉从一串提子上摘下一颗，略有挑衅意味地扔尽了嘴里。
而我就像她嘴里的那颗提子，被咬了个爆浆。
“她自己去买吧。我晚上还要写稿子，编辑在催了。”如果这样我还能心平气和，那我真的就太怂了。
我本以为我算是扳回一局，打算点到为止。
“哎，嫂子对了。你上次不是送了我两本样书吗？我就寻思着帮你打打书，送我同事了。结果人家翻了两页就说太浅薄。我都没好意思说是我嫂子写的。”小叔子明显是故意的。
“杨萧着你就不懂了。嫂子是网文写手，赚快钱的，写得深刻了反而没人看。”
“一个家庭主妇能有什么见识。写着玩玩就行了，把家务干好了才是正事。”婆婆冷哼一声。
“妈，话也不是这样说的。万一嫂子走运了，得个诺贝尔文学奖也未可知呐。”
“吴莉，你不必拿这种话揶揄我。这顿饭能吃就和和气气的来，吃不了你和杨萧就请回。”
“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了算。萧儿、莉莉你们就坐着甭理她。”
“妈，您放心，我和杨萧不会跟嫂子一般见识的，都一家人。不过您也别生气，嫂子一天呆在家里，比较容易胡思乱想。她应该是误解我和杨萧的意思啦。”吴莉故意放大声音。
“嫂子，我和杨萧说话直，要让您不舒服了，您也别计较。对了，饭好了吗？我来帮忙吧。”
“不必了。”
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奶奶，我回来啦。”听到女儿的声音，我就晓得杨阳下班了。
“老婆，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杨阳从后面搂住了我。
“妈妈，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我好饿呀。”
“乖儿，咱们今晚吃……吃……先保密，你出去玩，待会好了叫你。”
“开饭啦~”
老公和女儿闻声而动，先后跑到了厨房帮我端菜。等着菜端齐了，张莉馋着婆婆挪到了饭桌前。
吃饭的时候，我一句话都没说，老公看出不对劲用胳膊肘蹭蹭我，示意我不要给他弟弟难堪。
我还是没说话，心想：人家聊备孕呢，哪有我插话的份。
吃完饭老公过来跟我说：“你去休息会儿，我来洗锅。”
我刚心上一暖，老公后面的一句话让我回到了冰天雪地里：“你给我点面子，出去陪妈和吴莉去客厅坐着去，别钻卧室，玩电脑了。”
“你认为我在玩？我是在写稿子好吗？”
“好好好，你写稿子。你白天在家有的是时间，非要晚上写吗？非要现在写吗？”
“杨阳，你搞明白。你妈舍不得花钱连钟点工都不让叫，她自己平时连桌子都不擦。所有的家务都是我在干，我真的没有时间。”
“行行行，你辛苦。老婆你辛苦了，行不行？你现在出去陪他们，有什么事咱等他们走了再说。”
我被老公推了出来，刚取掉围裙准备坐客厅，婆婆就冲厨房喊：“让张楠洗，你上了一天班了，洗得哪门子锅。让她洗。”
“对啊，大哥，甜甜现在上学了，嫂子一天在家净想了清福。洗洗碗就当是运动了。”吴莉赶紧帮腔。
“你们上班的怎么了，上班很了不起是吗？一个月拿着固定的死工资，踩点上班按时下班，真的就那么累？”
“你给我少说两句。吵什么吵。”杨阳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哥，看来嫂子对我和吴莉意见很大呀。其实在你回来前就吵了一次了。你自己多保重，我先走了。”说着拍拍杨阳的肩。
“吴莉吴莉，你别走呀。再陪妈说说话。”
我冷眼看着二人推来搡去。最后，婆婆硬是把我在超市买的所有水果塞到了吴莉手里。
我特别想告诉他们水果是分好的两份，别把给我们一家的那份也拿走了。
但看到吴莉装着楚楚可怜询问婆婆，要是拿了水果，我会不会不高兴的样子。
剧烈地反胃感，让我说不出任何话，我拖着疲累的身体回了卧室。
过了好久，杨阳进来了，他说：“你先把手机放下，咱俩聊聊。”
看我没抬头，他凑到跟前捏了下我的脸：“咋啦？心里不舒服啦？对不起，我不该吼你的。”
一瞬间，积攒的委屈全部上来了，我哭着扑进杨阳的怀里。
一抽一抽地问杨阳：“在你眼里我是好媳妇、好儿媳吗？”
杨阳抽出一张面巾纸，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说：“你是顶好的媳妇和儿媳。遇见你是我的运气，是我不好，我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怕委屈的，这你是知道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妈还有吴莉相处，所以......”
“所以什么？”杨阳巴巴地望着我。
“能不能给妈在咱们这个小区租一套一居室？方便照顾，还能给咱们留点个人空间。”
“没必要。”杨阳意识到自己有些气急，又按住性子说：“你看哈，我妈这个人我了解，就是爱叨叨。但刀子嘴豆腐心，自从我爸去世，精神头就一直不太好，现在放她一个人住，她肯定受不了。”
“但是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受不了了。”我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你现在怎么就受不了？我有的时候是真的不明白你。”说着他直接顺着靠枕滑了下去，翻了身，丢给我整个脊背，说了句：“睡吧睡吧，别瞎想。”
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了，不是吗？结婚这么些年，杨阳早就将胡萝卜＋大棒的技能修得精纯。问题一直在，但从未解决过。
03
第二天一早，我比平常的叫早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叫醒了杨阳：“你起来，送甜甜去上学，记得给她买早餐吃。”
“啥意思？你要去干嘛？不做早餐？”
“我不太舒服，想多睡一会儿。你们自己吃吧。”
“那我妈呢？我妈怎么办？”老公有些惊讶。
“我说了我不太舒服。”
“你别闹了可以吗？我一直以为你很知书达理，我们跟妈一起生活6年了，不，一直都好好的，你突然抽得什么风？”他刻意地压低了声音。
“我没有闹，我只是醒悟了。我认为我荒废了6年，想及时止损不想再荒废了，可以吗？”我吼道。
“你声音小点。叫什么叫。别让我妈听见了。这样，今晚下班我们在外面吃，吃完聊聊家里的事。”
“不必了，外面吃还得我请你。回来你妈还要跟我算账。”
“你胡说些什么，一家人算得哪门子账。你就可劲地作吧你。”说完他摔门而去。
我很明白，男人的软肋就是那可怜的自尊心，最忌讳地就是听到别人说他吃“软饭”。
为了呵护他那可怜的自尊心，我从来不会跟旁人讲他一个月的工资也就5000多，而我一个月30000多。
他的那5000除去他的人情往来、通勤加油、休闲消遣基本所剩无几，而且他还要坚持结对子帮扶3个贫困地区的孩子，仅是每个月汇给那三个孩子的费用就得1800。
房贷是我的，车贷是我的，女儿是我的，他妈是我的，就连他弟弟一家也是我的。
表面上看他是家里的支柱，实际上他只是房屋蓝图的设计师。总是设想，从不执行。
刚结婚他对我说“老婆，咱们买辆车吧，这样我可以接你上下班。周末可以带你去周边野营郊游。”
后来去了4S店，他告诉我预算只有20000，我跑回娘家厚着脸皮跟我爸妈要了剩下的钱。
我跟他结婚一年多，他告诉我，他弟弟要结婚，他父母的积蓄凑不够彩礼，我们能不能先垫上，完了他弟弟慢慢还我们。
后来，他弟弟结婚了，只字不提彩礼的事。
他所在的学校跟某乡村建立对口帮扶关系后，他跟我讲：“老婆，那些孩子太苦了。我想认领3个帮扶名额可以吗？”
那个时候我刚辞职开始全职写作，月收入还不稳定。但实在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考虑了一晚上“甜甜我自己可以抚养，不打紧的。”
“怎么回事？杨阳出轨啦？”
“没有。”
“那？吵架啦？你们这些年轻人呀，感情出现问题就想着换这种思想不对呀。谁家的日子不是修修补补。”我爸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他认为这句话多少能安抚到我。
“我跟他没有吵架。我跟他的事情一两句话真的说不清楚。您跟我妈过了大半辈子，您应该很明白夫妻之间的恩恩怨怨哪能算得清楚。但我既然给您二老说了我想离婚，那就说明我是慎重考虑过的。”我盯着我爸。
“是不是因为你那个婆婆还有你那个弟媳？”我妈问道。
“是，也不全是。”
“丫头，爸跟你说，老话说好女不嫁二夫呐。这句话是有道理的。离婚再嫁那都是隔着心的，哪有头婚好。”
“爸，就是因为您这句话，我忍了6年，我实在不想忍了。我在那个家实在是过得窒息。”我哭着跑了出去。
04
一路上我一直在回想，回想高中时候的时光。
那个时候，我周末总会去杨阳家玩，哪怕他妈妈发现了杨阳抽屉里我们俩来往地书信，她也并不反对。
等我俩写完作业，他妈妈会把碟子上扣着的盆子取掉，告诉我们：开动了，菜还是热的。
吃完饭，会跑去厨房切水果拼盘，有的时候跟我们聊聊天，有的时候会拉着我的手给我看他们家的影集，说杨阳小时候的事。
总是把“你这丫头我喜欢得紧，一定要给我做儿媳”这句话挂在嘴上。
那个时候的她跟结婚后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我轻轻用钥匙旋开了门，坐在饭桌前的婆婆，吓了我一激灵。
“你怎么才回来？都这个点了，杨阳回来吃什么？”
“妈，您要是担心杨阳没饭吃，你可以自己给他做呀。如果您不想做，可以去外面吃。”
“你一天就只知道去外面吃!要不是杨阳在学校当老师，我这把岁数了都得出去找工作。”
“妈，您看，结婚6年多了，家里的水电煤气费都是我在交，瓜果蔬菜肉蛋奶也都是我在买，房贷也是我在还，一家子的商业保险也是我在交，小叔子一家的果蔬也是我在管。你嫌花钱不让我请保姆，您平常在家连桌子都不擦一下。我又要干家务又要写稿子，我真的很累。”
“哎，对，要我说，累就对了。你花的都是我儿子的钱，我儿子养你，你付出点体力怎么啦？”
“妈，您儿子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他自己花。说是银行卡给了我，工资全部上交，但是卡绑了支付宝。他都30好几的人了却没有一分钱存款。”
“你就可劲造谣吧。你这姑娘怎么没一点良心。是，你一天写写稿子是能赚点钱，但那都是小钱，说到底它不是铁饭碗呐。”
“吴莉是铁饭碗，但他们两口子吃的零食水果全是从我家拿回去的，一次就拿一周的量。”
“对啊，铁饭碗，我好介绍呀。我出去能跟别人说我家老二媳妇在幼儿园工作。你呢？不就是个家庭主妇吗？你都不晓得好几次我的老姐妹想给你介绍工作，一听你都34了，就没下文了。”
“好了，我不想跟您瞎掰扯了。”我回卧室反锁了门，打开电脑开始敲离婚协议书。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阳回来了，敲门“老婆，你开门，咱们聊聊。”
我按下了门把手，直接将离婚协议书递到了他手里：“签字吧。甜甜归我，财产婚前是谁的就还是谁的，婚后的一人一半。”
“张楠，你来劲了是吧？非得闹得鸡犬不宁是吧？”
“我不是在闹，我只是想过自己可以做主的生活。我是你的妻子，是你妈的大儿媳，我不是这个家的保姆更不是这个家的奴隶。这个家里生活我只有窒息。”
“喂，杨萧吗？你和吴莉过来一趟。你嫂子要跟你哥离婚。”我婆婆在外面打电话。
“这是我跟杨阳的两个人的事，您能不能别掺和。”我冲着婆婆喊道。
“妈，您还嫌不够乱吗？”杨阳夺了手机，直接挂断。
“杨阳啊，我就说你不要娶她，不要娶她。你就是不听呐。不过也怪妈，妈看她的母亲是老师，父亲是警察就寻思这样的家里出来的孩子，再不行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后来，她辞掉了公务员的工作，我就知道你有吃不完的苦，受不完的罪呐。”
我突然有点震惊，我没想到我婆婆喜欢的从来不是我，而是我的家庭。
她还在继续说：“她头胎生了个女儿，我想让她再怀一胎。起码得给你留个后啊。她倒好，说生孩子太痛，年纪大了有危险，死活不生。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啊，你说说……瞧，人家吴莉多听话，我让备孕就乖乖备孕。这才是真孝顺呐。”
呵，原来如此。
05
咚咚咚……
门外传来砸门声，婆婆你一下子扑到门前，直接跌进了老公弟弟的怀里，“杨萧，造孽呀。你嫂子非要跟你哥离婚，你说怎么办？”
“嫂子，你说你这，离什么婚呐。大哥那么疼你，妈那么帮你，你在家享不完的清福，要是真离了，那这个单亲妈妈多难呀。”吴莉边说边往过蹭。
“你闭嘴，我的家哪有你说话的份。”我从来没有在这个家里说话一句硬气点的话，吴莉有些尴尬，躲到了婆婆后面。
“吴莉杨萧，你们自己考虑。如果想插手，我就先把跟你们的账清了，再处理我自己的事。要是不想插手，就乖乖的回你自己家去。”
“嫂子，你怎么说话了，我和杨萧不欠你的。”
“好，很好。”
我去卧室拿了一沓纸，上面写着：
杨萧彩礼借80000元 2015年1月2日
杨萧吴莉买房借40000元 2016年8月1日
吴莉母亲住院借10000元
……
“你看仔细了，这上面的借款，你们两口子一分未还。这可都是我的钱，你大哥的钱只够他自己花。哪怕是夫妻共同财产，我要索要，你们至少得给我一半。”
吴莉拿着纸的手明显有些抖，婆婆瞬间止住了哭声。
“我过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为了家宅安宁，不想太计较。你们要执意这样把大头还我就行。零零碎碎的，比如每周给吴莉买了水果的钱我就不算了。但小票我认为你们有必要看一下。毕竟我不养蛆以后，有水果吃的日子你们可以在小票里怀念。”
票面上写着：
蓝莓 98元
奶油草莓 78元
龙眼 102
……
合计588
一阵安静后，婆婆醒过了神，拍着大腿开始哭天抢地：“杨阳他爸，我就该随你去啊，你走了个早，不用受苦。我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哇。”
说着婆婆，向后一仰，晕了过去。
我冷眼看着：又来。
06
“妈，您别添乱了行吗？”杨阳晓得他妈有装晕的本领，摇了半天没有动静。
我才有些慌了，赶忙打了120。
婆婆醒来后，医生建议住院检查，说是有几项指标异常。
我办好了入院手续后，回到了病房准备陪床。
没想到婆婆支走了其他人，说有话跟我单独说。
“张楠，我从来就不喜欢你。高中之所以邀请你来我们家是因为我觉得‘棒打鸳鸯'只会激起杨阳的逆反心理。青春期谈恋爱哪能长久，我不干预，你们自己也有吵不完的架。再说了，杨阳是男孩子，谈个恋爱，能吃什么亏，不打紧的。”
婆婆的鼻子里插着氧气，即便是这样她仍然坚持冷哼，以此来表达对我的嘲讽。
“所以说，您对我的喜爱都是装的？”
“没错，你妈是老师，学习上必然抓你抓得紧。我跟杨阳他爸是做小买卖的，高中的课程已然是看不懂的。你也算是一种学习资源吧。”
“这您都能算计得到，您可真厉害。”说完，我出了病房对杨阳说：“今晚，你们自己陪你妈，甜甜一个人在家，我去照顾我女儿了。”
“大哥，你看我跟吴莉明天还要上班，这一折腾，马上12点了。我们就先回了，周末我们抽空过来哈。有事打电话哈。”杨萧搓着手生怕杨阳跟着我走了。
“杨阳，你明天不用上班是吧？”我嘴里喊着杨阳的名字，眼睛在杨萧夫妻俩身上扫了一遍，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中午杨阳给我打电话说：“老婆，妈做了增强ct医生说是肺癌晚期，下午安排做核磁，初步推断晕倒是因为发生了脑转移。明天安排穿刺取病理切片。”
我拿手机的手瞬间从指尖凉到了手腕，几乎感觉不到手的存在，等了一会我说：“看病要紧，需要多少钱你说。我给妈买了重疾险，钱不是问题的。只是，我没法再面对她了，你应该明白的。不过我会给她请护工，这样你可以轻松一些。剩下的你跟杨萧，你们兄弟俩自己商量吧。”
我挂了电话。或许杨阳会恨死我吧。
但我不想解释，婆婆那么刻薄地对待我，恐怕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我。与其跟她当面置闲气，不如让她觉得她不过是生了次病，不需要别人同情、怜悯。
07
从婆婆确诊后定了治疗方案后一直在坚持化疗。
3个多月，我和女儿一直住在半年前自己买的投资用的公寓里。这期间我只见过杨阳6次，他每次都肉眼可见的能瘦一圈。
婆婆家的一干事，具体的细节我没有刻意打听，但多少知道点。
婆婆觉得请护工费钱，赶走了3个护工；吴莉以备孕医院细菌太多为由，之后一次医院也没去过；杨萧说自己只能出力，医药费方面实在是有心无力……
吴莉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来电内容不过是确认我是否要要回那些欠款。如果我打算要，那么杨萧为了还清欠款，就没有出力的时间了。
我不想杨阳寒心，就说那些欠款一笔勾销了。
杨阳也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一会哭一会笑，骂我铁石心肠。
说实话，我真的心软了，看到了杨阳那么难。
被女儿一次又一次地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考虑了许久后，我终于松动了，还是舍不得离婚。
我把从家里带出来的衣物收拾进行李箱，去学校接了女儿。
女儿看到不是回公寓的方向，一听说要回家了，高兴地欢呼了好一阵。
我把钥匙插进门锁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进了这道门，以前的不愉快就统统一笔勾销，从此以后只有恩和爱。
只是没想到的是，我拧了几下，锁芯都分毫未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我又取出钥匙确认了下，猜想我或许是用惯了公寓门上的钥匙插错了。
检查了好几遍，我终于反应过来是人家把门锁换了。
女儿在门口喊：“爸爸、奶奶、我回来了......”
这时候门开了是一个陌生女人：“刚厨房做饭开着抽油烟机没听见。”
我进去后，婆婆和杨阳出来了。
“就坐餐厅吧。不必往里进了，我家的饭马上要好了，就长话短说。”婆婆发话了。
我看了一眼杨阳和那个陌生女人，对着女儿说：“乖儿，你先回卧室。妈妈待会来找你。”
“你不是要离婚吗？行，我代我儿子同意了。离婚协议已经签好了，这家里的东西也就你的衣服是属于你的，杨阳完了收拾好寄给你。”
“杨阳，这是你的意思？”我忍着眼睛里的泪水问。
“是我的意思，离婚协议书我把字签好了。”说着他把几张纸递了过来。
“你确定？不需要再谈谈吗？”
“不需要了。我妈生病我算是看清你了，我真没想到你那么狠。”
“那甜甜呢？怎么跟她说？”
“甜甜跟你，随你的意思。我也刚好抱孙子。”我从来没意识到原来婆婆除了不喜欢我外，还一样不喜欢我的女儿。
“我要你说，杨阳，你的女儿你都不要了吗？”
“不是我不要了，是你要离婚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只是跟你生活罢了。”
“好。那你一个月打算给女儿多少的生活费？”我瞪着眼前这个无比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我知道答案，只是故意想给他难堪。
“你一个赚3万还要跟我要生活费？我妈还要化疗呢？这种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没想到，难堪的只能是我自己。
“好，我知道了。一切按协议来，女儿的抚养权监护权归我。”
说完我就带着甜甜离开了，女儿不肯走。我着急冲着她的屁股打了两巴掌，扯着她走的。
那是我第一次打她。
出来后，女儿问我是不是他爸爸给她找了新妈妈。
我知道女儿是在说那个陌生女人，想了一会儿说：“你知道的。奶奶生病了，那个阿姨是照顾她的保姆。”
女儿又问是不是奶奶不喜欢她，我们才回公寓的。
我跟女儿解释说：“跟你没有关系，奶奶很喜欢你。是妈妈做了错事，奶奶无法原谅妈妈。而且她现在生病了，看见妈妈一生气病情会加重。所以爸爸陪着奶奶。你愿意陪着妈妈吗？”
女儿欣然同意了，安慰我说只要真心认错，就会得到原谅。
事实上，除了女儿，我无须得到任何人的原谅。
闺蜜知道后，问我为什么不将事实告诉女儿。
我没有多么伟大，我只是不想在女儿的心里留下不被爱的印象而已。我无法阻止她父亲对她的冷漠，但我可以不去煽动仇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