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猪刚鬣和灰兔又在福陵山云栈洞住了下来。
此处果然洞天福地、灵气汇聚,不光草木繁盛,各种动物也都长寿体健,且聪慧异常,猪刚鬣的灰兔也是如此。
猪刚鬣在修炼之余,总是会给灰兔讲讲以前的种种过往,讲的多了,见灰兔能听懂,他也会随口说一些修炼的法门给灰兔听。
灰兔听了,默默依法吸纳云栈洞内的灵气,慢慢地,竟也能脱出本体,消磨横骨,跨入妖境。
猪刚鬣见状大喜,索性按照这些年来对人和畜生经脉的领悟,将天罡搬运之法,慢慢转换了思路讲给那灰兔听。洞外的松鼠、蛤蟆有时听到了,也会跑进洞来,趴在地上,听猪刚鬣讲道。
时间久了,前来云栈洞听讲的动物越来越多,有时,那土地公也会笑呵呵的坐在洞口,一边抽烟看天、一边听洞内宣讲。
。。。
弹指一挥间,猪刚鬣已在福陵山云栈洞住了快五百年。
灰兔已修得妖身,虽能幻化人形,本相却仍脱不了兔子的样貌,口内横骨倒也早已炼化了。
满山的飞禽猛兽,蒙猪刚鬣的传道,有的妖道也接近小成,别的虽口不能言,却已能双足行走、双手抓物,一座山渐渐变得热热闹闹。
修炼之余,有时猪刚鬣也会去给土地公帮忙,附近的村民见山猪神显灵,愈发的到土地庙祈福求助,土地庙慢慢变得繁忙异常。
土地公不得已,也常常找些动物精怪来帮忙,一时间,
松鼠敲核果,蛤蟆唱山歌,
灵猴忙酿酒,野猪种山椒。
仙鹤飞起送书信,老虎扛斧当力士,
花鹿当前来引路,灰兔捣药救急瘟。
。。。
福陵山众生灵赖猪刚鬣传授道法,都尊称他一声“猪大哥”,而他随行的灰兔,因为道行在众妖中最高,按照子鼠丑牛寅虎卯兔,也被尊为“卯二姐”。
。。。
这天傍晚,众妖因一起帮土地公解了附近村子一桩大难,和土地公一起聚在福陵山云栈洞前庆贺。
“猪大哥,今天高兴,你耍两招给大伙儿开开眼!”一只松鼠趴在树枝上,对猪刚鬣叽喳喳叫道。
“我不行,”猪刚鬣摆手推辞,“还是让土地佬来两下。”
“哈哈哈哈,你就别拿老夫寻开心了!”土地公哈哈笑着,“我也就能差遣几个鬼差,糊弄糊弄凡人还行,哪里能瞒过你们,还是老猪你来一个。”
身旁卯二姐也推了推猪刚鬣,“看大伙儿这么高兴,你就去把钉耙耍上一套,给大家助助兴。”
猪刚鬣见不好再推,笑着瞪了卯二姐一眼,回洞内,拿出那柄九齿钉耙,往地上一杵。
只这一下,一股气浪向四周涌来,众妖只觉得眼前的猪大哥,威风凛凛,有如天神降临一般。
只见猪刚鬣脚踢钉耙起势,一时间,耙影重重,劲风阵阵,舞到兴起,猪刚鬣将真力注入耙内,那九齿钉耙本是神物,感应到主人真气,耙身条条金符尽显,耙头七彩霞光环绕,直舞得——金光冲斗牛、彩霞绕云霄。
众妖见状,齐声喝彩。
。。。
却说这天玉帝临朝,忽见漫天金光闪烁,云端彩霞舞动,不由得喝了一声彩,“下界何处祥瑞,速速去查来!”
那千里眼、顺风耳接旨走出天宫,站在南天门观瞧,不一刻回来禀告道,“禀告玉帝,是那福陵山云栈洞前,一众山精野怪聚集,中间一个长嘴大耳的猪妖在演武,他挥舞钉耙,弄得霞光万道,瑞气千条。”
“猪妖?”玉帝沉吟道,“天精地华,孕育众生,本不足为异。只这妖物如何这般本领,竟能惊动天宫?莫非是上界何处星官下界?”
“文曲星,武曲星,速速去查来,可有何仙官不在其位?”
片刻,文曲星、武曲星回报,“并无仙官缺职。”
“这倒奇了!”
这时,排在末班的南斗星君转上殿前,“禀告陛下,那猪妖兵器奇特,倒让臣想到一人。”
“是何人?”
“只怕是当年被贬下界的天蓬元帅!”
“哦?!查实来报。”
不久,南斗星君回报,“臣已查明,那猪妖正是天蓬转世。”
一时间大殿内嗡声四起,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禁声!”
此时,中天北极紫薇大帝身后,一人快步走到殿前,众人看时,却是十万天河水军的天猷副元帅。
“天蓬自受罚下界,至此在凡间已近五百年,臣斗胆启奏陛下,准其重返天庭!”
“这......”玉帝沉默了,他压住内心的不悦,“今日朝会且散,此事容朕思之。”
“乓”一声,玉帝一脚将洗脚盆踢得老远,洗脚水撒了一地。
一旁伺候的宫女吓得呆立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这一下,不知道下界何处,要连下几天倾盆大雨了)
“哟,跟谁怄气呢?”王母娘娘说着,从宫门外走了进来,她挥挥手,让那个宫女先行退下。
玉帝气鼓鼓地不想说话,王母微笑着走到跟前,“让我猜猜?是你的嫦娥妹妹又不理你了?”
见王母如此打趣,玉帝不好再不说话,“还不是因为那个猪妖!”
“哎,我说你们男人啊!”王母轻轻坐到床边,“做事做一半,一点不决断。”
她说着拂了下鬓角的长发,“就说天蓬那次,要不是我赶忙加了一道懿旨,将天蓬打入畜生道,他早就渡劫回来了。”
“将他打到畜生道又如何!”玉帝还想争辩,“如今他不是也修成猪妖了!”
“猪妖?”王母不屑道,“你一个玉帝还对付不了一个猪妖?难道他还能回来做元帅不成?”
“你看看你手底下的这四御,虽明面上听你号令,以你为尊。可那四个老家伙,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王母掰着手指头一一数道,“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南极长生大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他们个个都在觊觎你这玉帝的位置!”
“五百年前,我们费心费力从下界挑了个妖仙上来,让他去管御马监。本指望他能控制住十万天马,从而约束那勾陈上宫天皇大帝手下的十万天骑兵,哎!”王母重重地一拍床沿,“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谁想那个妖猴不识货,居然嫌官小!”
“后来算了,自己人嘛,以后也能用得着,我就让他去管我的蟠桃园。谁承想、谁承想!”王母越说越来气,玉手拍的床沿啪啪响,“我那多好的园子啊!我怎么就忘了,猴子喜欢吃桃啊!”
“再说这一次。”王母话锋一转,“我本指望找个由头把天蓬贬下界,你就能将那十万天河水军的控制权拿过来,”王母生气地用手指一戳玉帝的脑门,“谁承想你这个老没用的,不但没拿到水军控制权,还让紫薇大帝那个老家伙,把小武神君给要了过去!”
“那我怎么办?”玉帝躲着王母的手指头,“不行你去试试,动了紫薇大帝的人,你一点甜头都不给他,他能答应?”
“算了。”王母转回身,她轻轻揉搓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估计刚刚敲疼了,自言自语道,“天蓬那臭脾气我清楚,宴会上从不给领导敬酒的......天蓬的消息一出,紫微大帝肯定很高兴。听说天猷也上了奏的。我猜小武神君.......”
王母眼前一亮,凑到玉帝耳旁,小声说着她的新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