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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公路很宽，漆黑的柏油路划分几条车道，路上车水马龙，两边高高的大楼耸立，一楼是一排排的店面，吴哥开着车慢慢地前进着，找寻着服装店。

“在那，有一家服装店。”小凤指着前方说道。

吴哥应了一声，把速度降了下来，沿着大街找到一个宽敞的地方停了下来，习惯性地望望后视镜，打开车门下了车，小跑来到车的右边，拉开车门，伸出右手：“小凤，我扶你下车吧。”

“才不要。”小凤抿嘴笑，转身自己爬下车。看看站着一旁一脸窘迫的吴哥，伸手握着他的手：“走吧，人家自己可以下来的。”

“嗯嗯，走吧。”吴哥僵着身体跟着走，心里那个美呀，都冒泡了，二十八年了，终于握着女孩子的手了，怎么感觉整个人都麻麻嗖嗖的。

这个女装服装店虽然不大，衣服却是琳琅满目，左边是女生的蕾丝内衣和内裤，右边挂的是长衫短袖加裤子，中间摆的是女士运动鞋，皮鞋。再里面是一个收银台，上面放着一个招财猫，不停地招着右手。

看到有顾客上门，坐在里边的两个服务生，一个齐耳短头发的服务生马上来到门口招呼：“欢迎光临！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我们店里什么衣服都有的。”

小凤一下子跑过左边的栏位上，看着漂亮的蕾丝内衣，取了一件紫色的，放在胸前比画了起来。短头发服务生马上走过来说道：“小姐姐，您真有眼光，这款在我们店里卖的最好，它的材料里衬是纯棉的吸汗，外面是冰丝织的透气，没有放钢圈，靠里面的高弹筋拉着，起到收拢，支撑的作用，让您的身材更美哇。您拿的这件紫色它代表着尊贵，穿上了一定好看。对呀，叫你男朋友一起看看，他肯定喜欢。”

小凤连忙把内衣挂了回去，满脸通红，看到漂亮的衣服居然把吴哥给忘了，还试起了内衣，轻轻咳了下，又走到右边的栏位，一件件地挑起了衣服。

吴哥站在门口，第一次陪女孩买衣服，也不知道要帮什么，只是默默地陪在一边，看着小凤一件件的挑，心里巴不得她早点挑好了，好离开店里，在车上单独一起的感觉才是最好的。

“这件好看吗？”小凤拿着一袭大红的长衫披在身前，不停地摆动着身体。

“这件衣服呢，是正宗的羊绒面料，它不仅保暖，手感还特别丝滑，你用手摸一下，就像丝绸一样，穿身上也特别舒服，而且，你穿几年，都不会起毛，起球。手洗，机洗或干洗也不变形，褪色。还有这做工多好，你看这针距，车的多密实，怎么穿也不会开线，对吧。”

说着又掀开衣摆，露出衬里：“你再看看，这里衬是涤纶织的，它吸汗又透气，还不会缩水呢！”

吴哥也拿不准，看了看，又挠了挠头：“你去试穿一下吧。”

看着短发服务生带着小凤进了试衣间，转身拿起相同款式的衣服，看了看卡牌，上面标的价格800元。

好贵，自己才取了1000块钱，以为足够今天买东西的，不会连买衣服都不够吧。

皱了皱眉头，按了下口袋里的钱包，提着衣服来到收银台，低声问另一个大波浪服务生：“小妹，帮忙看一下，这件有打折吗？”

大波浪服务生嘟着红红的嘴唇，审视起面前这个男人，上身穿着廉价的浅蓝色T恤，下身配着黑色牛仔裤，脚上穿着普通的运动鞋，上面居然还粘着山上才有的黄泥巴。

小寸头，一副傻呵呵的样子，肤色黝黑，手掌粗糙还开裂，手腕上空空地没有戴手表，也没有手表的痕迹，妥妥就是农民工的样子。

心里泛起浓浓的鄙视，突然后悔让这个女孩子去试衣服了，眼前这个男人肯定买不起，白费口舌了，于是冷冰冰地说道：“原价800元，打8折，640元，买得起吗？”

吴哥听了一吓，平时自己上街买的衣服最多也就百八十块，最贵的那套相亲用的西装，才二百四十块钱，我的妈，这一件就640元了，想想不禁有些肉疼，这要是买两件，不是尴尬了。

大波浪看吴哥表情的变化，心里更是笃定他是买不起的人，索性眼睛一翻，看起了天花板，不再理会吴哥。

“吴哥，帮我看看。”小凤换好了衣服出来，对着镜子照着。

吴哥一看眼睛都直了，大红的衣服穿着，整个人都洋气了许多，合适的收腰，又显得身材更是苗条，高挑，还有那挺立的胸。

只觉得鼻子一热，吴哥不舍地收回目光：“好看，太合身了。”

“哎呀！合身有什么用，要买得起才行呀。买不起别浪费本姑娘的时间。”大波浪一脸不屑地说道：“穿够了吧，就快点脱了，别弄脏了。”

“还有你呀，不要什么人进来，都让她们试穿，弄坏了赔都赔不起呀，没一点眼力见！真的是。”大波浪转身又斥责起短发服务员。

“啊，这衣服多少钱呀？”看到态度突然转变的大波浪服务生，小凤急忙问道。

“名牌货，原价800，打完折640元一件，可不是64元喔。土包子还真敢试，快脱了出去，弄脏我的地板了。”大波浪服务生看小凤畏畏缩缩的样子，更是大声地吼叫起来。

“这么贵，要不就算了吧，吴哥，我们不买了吧。”小凤吓了一跳，一件衣服顶自己做七天工了。

不过说回来，一分钱一分货，这衣服穿身上真的舒服，面料质感也好，穿上了感觉自己也像城里人了。真的舍不得，可惜太贵了。对着镜子又晃了晃，抿着嘴巴低着头回更衣室里。

“哇，还真是碰到穷鬼了，白费劲了。”大波浪满脸不屑：“没钱别进门，真是晦气。”

吴哥一听急了眼，他再穷也不至于买不起一件衣服，一个人受气忍忍就过去了，今天陪小凤来的，说什么也不能忍受：“你做生意的人，怎么可以这样讲话呢？顾客还是上帝呢。”

“上帝，有钱才上帝，就你穿成这样，进店都脏了地板。”大波浪服务生索性大声嚷嚷了起来。“有本事你买呀！”

“就算买不起，你也不能说我是穷鬼，怎么会这么没素质。”

小凤换好衣服匆匆地跑了过来：“吴哥，我们不吵架，衣服也不买了，太贵，我穿着不适合干活，不要了，不要了。”说着，依依不舍地把红色衣服递给大波浪服务生，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大姐，这衣服我不要了，麻烦你收好吧。”

“好吧，算我倒霉，衣服没弄坏了吧。”说着大波浪拿着衣服仔细地检查了起来：“有些人呀，没钱就别乱泡妞，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吴哥那个气呀，举着手指隔空点了点大波浪服务生，转身走到店里面那个短发服务生面前，问道：“你们卖衣服是提成的吗？”

“大哥，是的。您大人有大量，别生气。她是店里老员工，脾气比较大，又是城里人，看不起我们乡下人的。钱没带够，没关系的，下回再带你女朋友来买。我们不和她一般见识。”短发服务生低声劝道。

“还是你人品好，你过来。”说完吴哥拉着她的衣袖来到小凤面前，说道：“这是我女朋友，喜欢什么你来帮她试。”

“太贵了，不要。”小凤拉着吴哥要走，却被吴哥拦住。

“时间还早呢，你再挑一件里面穿的衬衣，挑好了我们再走。有的人别狗眼看人低，太小量人了。”吴哥一脸坚决，也大声喊道，又低声附着小凤耳朵说道：“去选，别让人看不起了，我有钱，够。”

“哎呀，猪鼻子插葱，装什么大象呀！你盯着点，我可不伺候他们了。”大波浪翻了个白眼交代了短发服务生后，一扭一扭地走了。

小凤拗不过吴哥的脾气，只好又选了一件紫色秋衣，也要80元，到试衣间里试了，却不敢穿给吴哥看，太紧身了。

“把两件包起来。”吴哥大声说道，故意吼给躲在里间的大波浪听见。

两件一共720元，从钱包里掏出钱付了，捏着瘪了的钱包，吴哥那个心疼呀。

好在出店里的时候，小凤挽着自己的胳膊肘，挨着近，满鼻子闻着香味，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加上刚才好好地教育了大波浪服务生一番，一股大男子气概也油然而生，有钱就是大爷。

两个字，酸爽！

短头发服务生躬身送两人走出服装店，谦和的笑容立马收了起来，变成狞笑，弯着嘴巴，右手捏着刚刚到手的720元，啪啪啪拍着左手手掌心，来到大波浪服务生跟前，两个人击掌庆祝，笑着说道：“哈哈，你嘴巴学得可真毒，那小子让你哄得一愣一愣的，乖乖的掏钱。今天已经卖第三对情侣了，等下还有人来，接着唱双簧。”

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这一天天的！

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