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学校放假的时候,墨馨脚不沾地的赶回昆明。迎接她的二孬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带孩子的疲累和倦怠,墨馨放下心来。等回到家,门一开,一个小皮猴嗖地窜出来,细细的小胳膊抱着墨馨的腿紧紧地不肯放开。要不是他的声音没变,墨馨简直认不出阿难来。不过2个月光景,她的阿难从水灵的红苹果一下子变成了黑黑的苹果干,瘦得脱了形。
二孬看墨馨眼泪在打转,赶紧解释说,这孩子早两天拉肚子,是瘦了些,不过我喂了药已经好了。墨馨把儿子搂在怀里,心疼得埋怨说,怎么不早说呢?喂了什么药?板蓝根。
墨馨瞬间气结。做医生家属那么久,不求你真会断症识药,常识也该有些吧。板蓝根跟黄连素不是一回事好么?
菜摆好上桌,二孬喜滋滋地斟好酒,抱了个瓶子就往菜上洒。墨馨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干什么?二孬说,加点儿味精。坐在一边等吃的二孬同事靳立仁说,嗯,加点儿味精味道是不错咧。看着快见底的瓶子,墨馨一惊,这是我的洗头粉阿。谁也没顾上在一边吃的满嘴冒泡的阿难。
转天墨馨回家珍那里,墨璋把她拉到一边,悄悄说,我姐,你把孩子领回去吧,别跟着我姐夫了。你见没见过姐夫喂孩子吃饭啊?头大的一缸饭,没啥好菜。孩子吃饭慢,也不知道等等,尽顾着往自己嘴里灌。等孩子那一小口吃完,他早吃了3勺了。哎呀,一缸饭啊,阿难吃不上几口就没了,自己倒吃的肚皮溜圆。孩子闹起来,就给塞几包白芨冲剂当零食。你说那是药怎么能给孩子乱吃呢?
二孬好吃墨馨是领教过的。月子里煮好排骨,二孬自己先盛一大碗,吃饱了才给墨馨端去。一只鸡墨馨能吃到半只就不错了。体谅着他以前困难,没吃过啥好东西,墨馨自己委屈下就算了。谁知道有了孩子还是这样呢?孩子在长身体啊,吃不够怎么能长高呢?
到了这当儿,墨馨再不顿悟就是傻子了。二孬果然秉持一贯心理发育严重滞后的传统,还未进入为人父这一角色。连阿难都知道要让比自己小的妹妹先吃,二孬怎么连个孩子也不如呢?
墨馨咬咬牙,带着2个孩子又回了罗平。虽然累得快虚脱了,看看那个又逐渐红润起来的阿难,她觉得自己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又丑又爱哭的二妞到了半岁以后,肿肿的眼泡脱了水,有了些双眼皮的意思。墨馨将其归结于自己母乳的功效。她倒是没听过一种说法,孩子得长相是学来得,跟谁多就学谁。好在算算二妞跟她爹总共相处不到几个月,没别人可学自然就学了墨馨的长相。有了双眼皮,配上黑幽幽的眼珠,塌鼻梁的脸也没有那么惨不忍赌了,总之逐渐向墨馨的方向靠拢。
到了8个月,除去吃哭睡,二妞开始喊妈。这一日天气晴好,阿难像往常一样自己出去玩,出门前墨馨照例交待,听见下课铃响就回来吃饭。不想遇上停电,等了很久还没听见铃响,阿难肚子饿得直咽吐沫,跑回家扒着门口问妈妈,铃怎么还不响阿?找了阿难几圈未果的墨馨见儿子自己跑回来了,心疼又好笑,就责备了几句,还没讲完,坐一边刚会喊妈的二妞说话了,打!言简意赅,咬字清晰。这是除了妈妈以外她说的第二个字。墨馨没反应过来,家珍气就上来了。 打谁?你这个屁丫头,打你好不好?话都讲不清楚就喊打,打你一个试试?
墨馨不敢出声,二妞看见家珍声色俱厉的样子吓住了,拿眼睛看看沉默的墨馨,见没有要护着她的意思,扁扁嘴哭上了。
从这以后,二妞像是被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从单字到词不停地往外冒,很快过渡成句,并且咬字清晰表达准确,已经达到她哥3岁的水平。大人聊天,不管明不明白她都要插几句;墨馨骂阿难呢,她更是激动,打打喊个不停,好像非逼着她娘把哥哥打一顿才罢休,惹得家珍常常跳出来护着笨嘴笨舌不出声的阿难。 家珍告诉墨馨,提防着点儿,你闺女一肚子的鬼心眼,仔细她哥哥要受欺负的。两个都是自己的孩子,倒不会真让阿难受委屈,可墨馨心里是偏向闺女的。二妞话多且伶俐,非常有眼力劲儿。一样是做了错事,阿难呢,把嘴闭得严严实实,不认错也不辩解,一副坚贞不屈的英勇样,让人看了就冒火;二妞呢,只要看见她娘脸色不对,我不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顺口溜一样挂在嘴上,小手抱着给墨馨作揖,态度之好之诚恳让人一点儿都气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