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路上,黑暗中有条中型犬突然从身后窜出来,在我的车头前横向跑过马路,着实吓我一跳,连忙急刹车。我车掉头不多久,又看见那条狗出现,继续在黑暗中奔跑着横穿马路,貌似在寻找他的主人,路上的司机估计都跟我一样被吓了一跳,生怕撞上了它。黑暗的马路上往来的车辆还不少,很担心它的安危,想下车去看看,我把车靠路边停好,但下车之后已不见它的踪影……
看着这条黑暗中奔跑的狗,让我的思绪回到了四年前,那也是一个深冬的夜晚。
四年前的年底,接手一个很急的大项目,下班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冬天的夜,静谧如水,冷气不断袭来,两旁树影摇曳, 路上也已经几乎没有行人了,车辆也很少。回家需要经过党校路口掉头,在接近路口准备掉头的左转道上,我看见一团白色物体在地上,黑暗中却看不清楚具体的模样,感觉像个动物躺在地上。很纳闷怎么会有个动物躺在地上,想看清楚,但是我后面有车,那个物体在道路最左侧距离路口只有几米,又是道路实线,无法当即下车查看清楚。
只好在下一个路口掉头回来,再次经过那团白色物体的时候,放缓了速度,认真的看了一下,原来是一条毛发为白色的中型犬,但是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被撞了,躺在地上不怎么动。思考之间,车又开到了十字路口,掉头将停到马路一旁,发信息给一位有养狗经验的朋友和发信息给闺蜜群。焦急的等待朋友的恢复,好在养狗朋友没有睡,她告诉我,如果还能动的话应该就是小伤,没有死,但如果不动那就应该是死了,应该就没有希望了。
再一次从下个路口掉头回来,再次开到狗的旁边,因为是深夜,不敢下车,只敢尽可能近的距离在车上看着,确定了狗狗真的已经死亡没有了生机。把车掉了头,停车一侧,发信息告诉养狗的朋友并告诉了闺蜜们,并启动车离开。
车开了没多久,瞥了一下手机,看到有条信息说“把它挪到路边吧,给它留个全尸”……
作为城市主干道,天亮必有很多车经过,开始并没有想太多,但那几个字特别显眼的扎进了我的心里,想想也确实是于心不忍。但是深夜里我一个人下车,并把一只死去的狗狗拖到旁边,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气,内心陷入无限的纠结中……最后,还是决定想办法把狗拖走……
于是掉头,开着车缓慢的往狗的方向驶去,并在脑中想着一切可能的办法:最简单的是闭着眼睛自己拖到旁边好了,但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感觉也没那种勇气……要不打电话给老公,让他过来帮忙,但是老公独自带一岁的女儿在家肯定已经深睡,且老公也未必能同意,还会让我尽快回家……要不找个单位的保安大哥帮忙,那天上班的刚好是赖哥,赖哥一直都很热心,但是深夜找人家帮忙可能会觉得我有病吧……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找路过的男人,但深夜找一个陌生男人几乎是挖坑给自己跳的感觉,况且深夜的路上已看不到人影……找一辆可靠的经过的车求救,但经过的车辆也都是飞驰而过,根本都追不上……
就在此时,看见党校对面的公交站台,也就是在离狗很近的位置,有一辆的士载客停下来,也乘客貌似在付钱,公交站台相比其他区域更明亮,旁边偶尔有车开过,感觉还算安全。
我赶紧把车开到与的士并排,摇下车窗,很不好意思的跟穿着的士制服的大哥提出我的请求,的士大哥听完很热心的答应了,说一会儿走的时候就去把狗搬到旁边,并且叮嘱我快点家。看他答应了好开心,想等着看狗狗搬离后才离开,又不好意思催促别人,就在掉头把车停到党校门口,默默看着远处的他们。
1分钟~2分钟~5分钟…的士司机与他的乘客似乎聊的很开心,10多分钟过去了,他们似乎还是没有离开之意,我又开始担心他们会不会忘记了那只地上的狗……又开始纠结要不要,再开车去马路对面提醒一下他们或者再等等……又过了一会儿,决定鼓起勇气再掉头回去……车再次开到他们旁边,他们正在悠闲地吸着烟聊天,看到我的那一刻,他们很诧异,我又再次说明了我的来意。的士大哥很善解人意的立刻和他的伙伴一起帮忙把狗狗搬到了路边。看到他们搬完的那一刻,我内心非常的感激,也总算是卸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再三的道谢才离开。
就这样一晚上在梅华路那一段主干道上,我反复折腾了好几个来回,回到小区门口,已经十二点多了。我在距离小区保安很近的安全距离,把车停下来,只想静一静和缓一缓,泪水却莫名的止不住的涌下来,或许因为紧张、感激、疲劳、愧疚、胆怯、也或许是释放了压力等等。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年,但是整个过程很清晰的印记在我的脑海中,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一直都想记录下来,今天终于耐着性子记录了下来。那晚,真的非常感激那位的士大哥和他的乘客(也或许是他的朋友),不然还不知要在路上彷徨多久,世上总是好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