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润湿了进山的鞋。
抬眼便见着禁止明火入林的标语，后脚跟着的，便是一群提着纸钱和香烛的花甲老者。他们想记住的人和时光都埋在这座山里，相隔的却是醉眼朦胧也回不了的过去。
山路多碎石，加之陡峭，更复难行。大人气喘吁吁，小孩儿却是不觉得累的，摔一跤疼哭了爬起来便能再走，大概是因为他们还来得及学会放弃，自劝自的放弃。
停歇时遇见一老爷子，拄着撅来的山树枝，白发苍苍精神奕奕。他说自己生在此山，背井离乡的时候，山脚下的灌木丛还是一片热闹的庙宇。他说当年清明，家家户户携老携幼的上山，白绿黄三色的纸幡飘插在各处坟头，哭声和欢笑都久久存在。他说食寒踏春，说插柳看桃，说记忆里的梦里的过去的一切，说自己终于，终于回家了。
“少小离家老大回”，人老了回来了，可故乡，又在哪儿了呢。
下山前老人挖走了棵野草，连带着一小撮泥土，珍而重之的收在保温壶中。
那草是小飞蓬，等夏天过了，它就会在老人的窗台上开出花来，在异乡的梦里，开出好看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