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多久没有静下心来去仰望天空,以至于突然停下脚步,透过被钢筋混凝土分割后的空隙,沿着飞鸟划过的弧线抬眼望去,眼前的那片蔚蓝竟略显陌生,身体轻颤,才惊觉自己的眼神已近惶恐。
突然间,就想起了一句话:别走得太快,等等灵魂。诚然,灵魂似云似雾又似烟,难以捉摸,飘忽不定,它如一个调皮的孩子般游弋在人世间。恍惚间,就在你的身体前后穿梭,伸手欲抓,又在你的指缝间溜走。
青春似水流年般逝去,回首,眷恋已成殇。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往事,虽稍纵即逝,怎奈何风啸声过,心中留下一片悲凉。生命的穿越,终究只是一个过客,悲欢转头空。历史长河,青春数载,相遇,转身,都只是岁月开的玩笑造就的美丽意外。青春,缠绕在指缝间,燃烧了流年。年轻的我们,意气风发,天马行空,不管不顾地择寻了一个方向,追寻着自己想要的生活。终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南柯一梦,想抽身,却退的伤痕累累,欲罢不能。
也曾怅恨过,难过过,悔过,痛过,倦过,无奈过,沉默无言过,甚至,颓废过……
时间,透过沙漏一点点地流失,一向一言不发地它在流走中慢慢地告诉我们:生活还是要继续,不能改变的东西,就要欣然接受。于是,在时间的引导下,我们学会了坚强,这种坚强就叫做成长。时间真的是个好东西,它总是在你不留意的时候隐匿,在你需要时,教会你树立自信去摧毁一切虚伪的东西,把你拉回现实,还原了真面目,淡化了哀伤,愈合了伤口,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渐渐,我不再将大脑充斥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再幻想着去探寻夕阳落去的地平线,不再幻想去查看山野小径如何蜿蜒,不再幻想着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一起走,朝朝暮暮,直至白头,不再幻想着带你走遍天涯海角,游山玩水,看落霞与孤鹜齐飞……
就这样,我学会了淡然。这种淡然,也许是《幽窗小记》里“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的情怀,抑或是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闲适,更是对曾子所描述的“暮春者,春服即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雨雩,咏而归。”生活的一种向往与钦羡。
更多时候,就恋上了安静,安静中,抛却过去的一切不快与烦恼,淡然地将回忆整理、装束,继而尘封,留待迟暮之时回忆。哪怕爬满青苔,布满尘埃,兴许,终究诗化了悲哀,无奈不再。
我依然可以像原来一样挂着如孩子般天真的微笑;依然 可以与几个要好的哥们挑一个晴朗的周末,骑着单车,在宽阔的马路上,开足马力,赛车,不管不顾地追逐嬉闹;依然可以于午后阳光洒下一地温暖的时候,携一凳,将大脑,心都处于真空,静静地沐浴在阳光的温暖中,任由它的温暖的小手在我身上游弋用温暖将我包裹;依然可以在迟暮的傍晚,夕阳眷恋着大地,彩霞晕红了脸颊微睁醉眼之时,登高,凭栏远眺,思绪漫卷开来,纷飞中就忆起了王勃“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千古情怀;依然可以在秋雨如丝如网漫洒秋韵时,不撑伞,踏着铺满落叶的青石板上,不管不顾地投入到它的怀抱,看着凋落得梧桐,堆积的黄花,低垂的芭蕉,听着脚和秋雨同时踏过枯叶的沙沙声,嗟叹“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感怀。
生活,又如此多姿多彩,充实起来。灵魂,又赶了上来。
音乐,文学,我人生中的两个不可或缺的伴侣。他们是我的精神食粮,我的财富与动力。曾记否,多少个深夜徜徉于班得瑞的轻音乐直至入睡,读那或感伤或细腻的文字直至心醉,音乐踏着节拍流进梦里来,文字着了魔力伴我酣然。
推开窗子,生活又如此美好。再次抬眼望天,云低了,雁的身影擦着季节高昂。那抹湛蓝,不再陌生,透露着温暖,我的眼神不再惶恐。微笑着告诉自己:可以孤单,但不许孤独;可以寂寞,但不许空虚;可以消沉,但不许堕落;可以失望,但不许放弃。
某个深夜,突然翻到自己高中时写的一首诗,读罢不禁莞尔:
新燕归处新草丛,
浴火凤凰复重生,
笑把世间沉浮看,
人生何时不东风。
轻音乐再次响起,音乐醒着,心却睡了。
那片天空,依然很蓝,梦中的我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