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原创＆《远嫁的女儿，是父母心底的一丝忧伤》

文/颜克

      上了一天课，累的嗓子疼腰疼。但看到女儿的一瞬间，所有的辛劳都烟消云散。

      进屋还没换好鞋子，呼唤着女儿的乳名，才9个月的她，只会牙牙学语，偶尔会爸爸妈妈的嘟囔，但不开心的时候就是妈妈妈妈的大喊。女儿听到我的声音，就开始哭。大声啼哭，也许是她最好的表达。我顾不上穿好鞋子，也没有换衣服，飞奔过去抱起在爷爷怀里的她。粉白的小脸都急红了，双眼噙满泪水。看得我心疼极了，女儿看到我的瞬间就咯咯的笑了。我使劲抱着她亲亲又亲亲，她趴到我脸上就要亲吻，不是亲吻，恨不得把我当苹果一样啃掉。我看她情绪稳定了，就对她说：“再让爷爷抱一下，妈妈去洗洗手喝点水。”刚把她放爷爷怀里转身还没有走出房间，她又大哭起来！我赶快反身抱起她哄着：“我的小宝宝，好了，妈妈不去了，妈妈抱着！”又抱起她，立马不哭了，高兴的四条腿乱蹬。后来换了奶奶抱着她跟着我身体挨着陪着我我看着我洗手喝水。

      我把她抱到客厅里喂奶，我一直觉得自从孩子从母亲身体里分娩出来后，喂奶就是母子之间最亲密的行为了。孩子在妈妈怀里吃奶，是孩子最幸福的事，也是妈妈最幸福的时候。儿子快两岁断奶，断奶以后，我就再也享受不了那种喂奶的幸福了，现在有了小女儿，我愿意她吃到上幼儿园！从她降生开始，把她抱在怀里，闭着眼睛，那张小嘴都能快速找到乳头吸在嘴里，用尽全力，此刻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和母亲的身体交融在一起，这是剪断脐带后和母亲的另一种结合。都说母乳是母亲的血，是的，儿子小的时候，一个乳头被他吃的皴裂，还得喂奶，疼的没办法，就用了塑料乳罩盖着伤口上喂奶，有一次没有来得及洗，第二天看到放桌子上的两个乳罩上面的乳汁印迹很像干了的血迹，我想即使不是血，也是母亲身体造出最好的东西。一切最好的，作为母亲，都愿意给自己的孩子。

      也是做了母亲之后，才体会到做母亲的不易。我和妹妹都出生在冬天，一个冬月一个正月，那个时候的冬天格外冷，80年代的农村，哪有空调暖气，吃饱饭都是问题。爸爸跟着爷爷在外地干活，很少回家，妈妈没有福气，没有妈妈和婆婆照顾，一个远房的姨来伺候妈妈坐月子，还不会照顾月子婆娘。我没满月妈妈都要做饭洗衣，洗尿布的时候要把村口池塘的冰敲碎再洗……我不愿意听妈妈说起往事，我只想她现在跟着我可以安享晚年。我从小没有见过姥姥，奶奶，我的女儿是幸福的，她的姥姥和奶奶还有姥爷和爷爷，特别亲她。女儿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有了女儿，觉得特别幸福，怎么爱都不多，想着我老的时候，去洗澡堂，至少还有个搓背的，不会嫌弃自己。

      下午的时候还和一个老同学打电话，她说明天会带女儿回娘家，回来了让女儿跟我学陶艺。她自从嫁到广州，每年也只有过年才回来几天，虽然河南广州还不算很远，但也只有过年才能回家。只有她带女儿回来老家，她说那才是她一年中最开心的日子。

      和父母远隔两地，该是怎样一种思念啊！当初无论是因为什么远嫁，那个时候会觉得再远的距离不过是一张车票的事，成家立业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多少家庭的琐事和工作的问题阻隔了回家的距离，才觉得回家的路越来越远，回一次家好难！而我妈妈和婆婆距离，才十分钟车程，可以早饭在婆婆家，午饭在妈妈家。两个孩子，婆婆妈妈争着照顾。

      我小时候的邻居，女孩和我一样大。我们这一代很多独生子女，她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大学毕业留在了北京，首都啊，说起来多么让人羡慕，她嫁的很好，也常常快递给父母买东西，可是几年也不见她回家一回。父母想她了，就去北京看她。她爸爸不愿意住女儿那，总是自己先回来，母亲去一次北京，回来都要瘦好几斤。也只有她有孩子那几年，她母亲在那帮她带孩子去的时间长，孩子上学了，她母亲也去的少了。每次看到我儿子，都亲的像自己外孙一样，现在看到我女儿，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常常对我说养个女儿白养了，还不让我给她女儿说。直到去年，她母亲因为脑梗突然离世，她回来的时候都没见上母亲最后一面，她哭的死去活来谁都拦不住，只有我知道她心里的苦。有妈在，哪都是家，有妈在，我们永远都是孩子！你养我们长大，我们应该陪您到老！

      身边还有外地嫁过来的姑娘，嫁得很好，夫家很有钱，她嫁过来后我们成了闺蜜，但再好的夫妻都会吵架，母女之情是金钱买不来的，有时候她和老公吵架了，受了婆婆的气了，没有同学没有亲人，只有我，找我哭诉，喝多酒了只有一句话：我想回家！可是又怎能这样回家呢！什么时候给妈妈打电话，都说自己很好！她说将来她的女儿，一定不要嫁到外地。远嫁的女儿，父母都是希望自己女儿过的好的。

      年少的时候很不理解有些父母极力阻止女儿远嫁，还觉得他们太自私，爱女儿还不让女儿嫁给爱情，无论这爱情在哪里。结婚为人父母了才知道，只有父母对孩子的爱，才是天下最无私的大爱。

      我庆幸大学毕业的时候在外地和家做选择，我义无反顾的选择回家，一是因为我是老大，妹妹大学还没毕业，她毕业后想去哪都可以，我觉得得有一个孩子留在父母身边；二是因为我也喜欢小城。工作之后，单位和家只有五分钟的距离，推开阳台的窗子，就能看到我工作的学校的校门。房子是我工作后父母才买到这里的，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12点放学五分钟就可以回到家吃饭。每次回到家饭菜都做好了，如果是下饺子，母亲会在窗台看到我出校门了再下，到家正好可以吃。有了孩子之后，更觉得单位离家近有多么好。孩子该喂奶了，姥姥姥爷抱着就去学校了，大课间正好可以喂奶，如果是冬天，我就是走路回家喂了奶再去上课也正好不耽误。不像是另一个宝妈，上班比较远，早上出门晚上才回家，孩子一天都见不到妈妈，只能在家喝奶粉。她常说多么羡慕我，上班就在家门口。所以我的学生常常问我选择工作去北方好还是南方好，我的回答是：作为学幼师的女孩，不要离家远就是最好的选择。选择在哪工作了，很可能就嫁那了。

      现在看着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抱着孩子高高举起，哈哈逗乐的时候，才觉得这就是天伦之乐！看着身边的女儿熟睡之后，还时不时的裹着小嘴做吃奶状，我只希望女儿将来不要远嫁！

      龙应台那篇著名的《目送》里，有一段话非常经典：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写此文的时候是2017年。2019年7月的时候妹妹的小女儿出生了，妹妹一家人在上海，因为婆婆身体不好，爸爸妈妈都飞上海去照顾她了。距离太远，我们见面只能视频聊天，妈妈有时候会说想我的女儿了，也想家，但太远，她自己又不会坐车，只能有机会了一起回家看看。今年过年 她他都在上海。因为新冠病毒，我们一家四口和爷爷奶奶还有老公的奶奶在一起，祖孙四代其乐融融，我们也是第一次一家人这么久的在一起，两个孩子是我们的开心果，尤其古灵精怪的小女儿，总是逗一家人开心，一会公主一会儿怪兽的！快四岁的她精力无限，如果没有她，宅在家该有多无聊啊！

      所以我的小女儿啊，妈妈只希望今生今世，我们都在一起！

202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