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盯着纸张上的苍蝇，过了多久了？十五秒还是二十秒？自己似乎对时间的从来都没有概念，总觉得时间的“嘀嗒”像是在嘲笑，嘲笑人类的短暂而不自知。

生命变得如此的古板，仿佛一条条时间线分割出的五线谱，谱出的音乐其实也并无高低之分，不过是一圈“意识”的自我凝固与表彰。

忽然想起了句台词，本想拿手机搜一下，但又怕惊扰了苍蝇，只好作罢。

苍蝇停下了，一动不动，它是在歇息，还是在思考？白风不敢打扰。小学拍苍蝇，反而一不小心吞下去的情景至今都令白风后悔不已，毕竟为欢迎领导合唱“我爱你祖国”时，在旁边呕吐，大家都不会觉得搞笑。不过罚我抄《思想品德》是另一回事儿，老师说我字写的不好看。

苍蝇打理了下眼睛和翅膀，在纸上开始转圈。这货以为自己是蜜蜂？刚才是在构思动作？

还记得初中的一个下午，生物老师慷慨的陈词：蜜蜂的跳舞就像是民主制的选举，多数会胜过少数，并影响蜂群的动向。低劣苍蝇不过是各自为战，它们的聚集不过是单纯的“邂逅”与争夺。（原句是“吃屎”。看，我“思想”水平多高）

这样看来，蜜蜂似乎是人人平等的民主制国家，而苍蝇不过是信奉“邂逅”的一盘散沙。

蜜蜂通过自己辛勤的劳动，获得了蜂蜜的嘉奖，多么令人感动，但又恰恰是蜂群，反而拥有的森严的等级制度与详细的分工，蜂王独享着生育，这一核心资源，其他的只不过是物种繁殖这一神圣使命的补充，蜂群整体像一个统一的个体。苍蝇个体反而像一个统一的整体，掌握着自己的行动与繁殖，固然繁殖也是行动的一部分。

老师还说：人类社会的制度应该借鉴大自然，多么完美的体系。

那个下午，放学后我看到了养蜂人，将蜂蜜卖给行人，地上满是蜜蜂的尸体，心中充满了崇敬。现在我看着窗外林立如蜂房的高楼，想对老师说其实某些制度已经实现了，嗡嗡嗡。

但是，看着苍蝇的“舞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难道说所有的昆虫都有转圈的癖好？所谓的蜜蜂的舞蹈本就是一场荒诞加扯淡的预言，如同“向日葵”向阳的童话？

白风对着苍蝇说了句，你不必自卑，也不必模仿，做自己就好。

苍蝇抖了嗡嗡的抖了两下翅膀，死了。

喷的杀虫剂起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