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鱼

是风声安静,流云清明的时候。掬一捧清凉,宛立,盈盈秋水之上。

  许多的日子,就这样走成了空蒙的深远,仿佛雨后的秋荷,落了花瓣,随流水,去了就是去了。

  时光最是如此让人消磨,消磨到清闲,消磨到无心。却偏是那一轮秋月,借着千年不变的暮风呜呜的从远古吹来,这样的时刻,心澈,清淡成一汪秋水,摇碎的月影,是谁栖着箫凉秋怨声声吹到秋水岸边?

  人,怎么可以消磨到无心呢?那多的牵挂,那多的不舍,总是猝不及防的趁着某个草色烟光的秋夜涌上心头。

  喜欢月沉水底的清华宁静。深碧色的湖水含着秋意,淡淡飘零的叶子,薄薄的,似有若无,带着欲诉的心事,叹息一般轻轻飘呀飘。

  这个时候,我想我是鱼,在静静的湖水里窈然月下。

  想起,那天在小木桥上,对着一汪小红鱼凝神。风吹过溪水,无香的花纷纷坠入水面,胭脂色的小鱼儿随着落花轻灵的舞,花非花,梦非梦般的洇着恬静的秋波,一颗秋心画成朵朵涟漪,再也难以游上来。

  一生睡在水里,或许这是鱼的清欢。

  小时候,在那个美丽的渔村,我是经常看到鱼的,那是个还不懂鱼眼泪的孩子。那时候,常会用透明的玻璃缸养着鱼儿,却每每总是看着她孤单的窒息消亡。不知道鱼儿是不是也有着眼泪的,也想,鱼儿应是寂寞得死掉的吧!

  许多年后,我明白,原来鱼儿是在深深的湖里才快乐的。她可以和菖蒲,落花还有蒹葭在一起。当夏荷出落得水灵灵的时候,有荷与鱼,水清,花影,短笛,温柔得梦一般的月影沉壁。

  亦或真是梦。梦里我是尾鱼。我可以随着落花流过溪石,淌过幽光沉静的碧潭,知道自己不是远飞的雁,飞不到所想的桃花林,低下头,只静静看月光石上自己的影子,哀愁是自己吐出的一串水珠,快乐是自己彼此的一笑。

  如果,我是鱼。请让我游弋在每个薄雾初漫的清晨,我知道清寒会来,我将用叶子御寒。

  如果,我是鱼。请让我游弋在诗经的唐风宋雨里,我知道微雨会来,我将用落花沉醉。

  如果,我是鱼。请让我游弋在日渐消瘦的残荷旁,我知道寒霜会来,我将用月光洗泪。

  如果,我是鱼。请让我游弋在清清寂寂的山涧里,从此只忆来时路,忘却飘泊路。

  如果,我是鱼。请让我游弋在清清寂寂的山涧里,从此只忆来时路,忘却飘泊路。

  秋寂,万籁在心池,已然是人生要面对的一场枯瘦,何况是一尾流浪的鱼。

  花落,风熄,鱼儿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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