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莫愁

01

17岁到23岁这几年里，尾尾一直喜欢着老李。

老李其实不姓李，原名叫赵凡，因为有一次打球摔伤了腿，拄着拐杖，大家就打趣叫他铁拐李，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发展成老李了。老李也有一个喜欢的人，那姑娘是文学社社长罗涵，有颜又有才，面对追她的小男生看都不看一眼，高冷得很。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尾尾在一票好友的怂恿下，在情人节那天鼓足了勇气去跟老李表白。尾尾站在老李面前，紧张得直发抖，踌躇了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老李急了：“有什么事你快点说啊！我还有事！”

尾尾握紧了拳头大喊：“赵凡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不打算放弃，还想一直喜欢你！”

这下老李傻眼了，他从来也不知道尾尾喜欢他，愣了会儿他回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 说完转身就走了。

在尾尾表白的半个小时之后，老李在文学社门口等到了罗涵。他原本也想在情人节这天向心仪的姑娘表白的，巧的是罗涵拒绝他的理由，跟他拒绝尾尾的理由是同一个：“我有喜欢的人了。”

更巧的是，10分钟后，尾尾和老李在操场上碰见了。老李去的时候尾尾正绕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跑，老李没出声，跟在后面跑，很快超越了尾尾。跑累了之后，俩人并排坐在操场上。

尾尾先开口问老李：“你喜欢她什么？”

老李说：“不知道，就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说不清楚，就觉得她好，就觉得她跟别人都不一样。那你呢，你喜欢我什么？”

尾尾说：“和你说的一样，我就觉得你跟别人都不一样，说不清哪里好，就是喜欢，跟中了邪似得。”

尾尾说完老李就沉默了。你看，陷入爱情里的人啊，全都一个样，全都变成了傻子。最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各自回了寝室。

后来尾尾给老李送过巧克力，老李没收。老李给罗涵送过玫瑰花，罗涵也没拿。就像那些年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她爱他，而他爱她。

02

都说爱情是最好的原动力，老李为了想跟罗涵上同一所大学，每天从早到晚的看书做卷子，球也不打了，游戏也不玩了，这让老李的父母和老师们惊喜不已。尾尾为了追随老李的脚步，也开始投入到紧张的高三生活中，比谁都拼命。

后来他们三个还是没能在同一所学校，罗涵去了北方，而尾尾和老李则在南方。尾尾以为这下终于如愿以偿的和老李在同一所学校里，相处的机会更多了，也不用像高中的时候担心影响成绩了。可没想到，上了大学之后，罗涵竟然接受了老李，他俩谈起了异地恋。

老李难掩激动之情，迫不及待打电话跟尾尾说了这件事，尾尾在电话那头，拼命抬头看着天想让眼泪倒流回去，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不要哭，然后装作轻松的语气对老李说：“是吗？真替你开心，终于追到手了，真好，一定要幸福！”

老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对不起，你没事吧......”

尾尾对着电话哈哈大笑，一不小心眼泪就掉下来了，她笑着说：“嗨！你想什么呢？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老李像是松了一口气，跟着哈哈笑，挂了电话以后，尾尾瘫坐在地上，哭得像个掉了糖的孩子。

从那以后老李就把尾尾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时不时跟尾尾说他和罗涵的事，问尾尾礼物送什么比较好，女朋友生气应该怎么哄，尾尾忍着痛，手把手把老李教成了一个大暖男，只是，暖的不是她。

老李为了见罗涵，业余时间去兼职打工，赚到了钱就跨越大半个中国，到罗涵那里去见她。整个大学四年，攒下了一盒子火车票，飞机票。尾尾曾看到过那个盒子，是老李在她面前秀恩爱，并嘲讽她单身了四年的时候。

整个大学，尾尾没谈过一次恋爱，老李说她浪费了学校里的大把小鲜肉，浪费了整个大学时光，尾尾笑着说：“真爱可不是那么好找的，我才不随便找个人恋爱呢，我要把我的初恋留给我最爱的人。” 老李听完问：“那你要是这辈子都遇不见岂不是要单身一辈子？” 尾尾嘁了一声没再说话。

她心里在想：我啊，已经遇见了那个人了。只是，我们缘分不够。

03

临近毕业，尾尾问老李以后有什么打算，老李说：“我想去北方找罗涵，向她求婚，然后一起为了将来奋斗，努力挣钱养她。” 老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尾尾好像就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他和罗涵的未来，是那么的美好。

老李准备北上的前一天晚上，罗涵给老李发了个短信，短信里说：

“这几年谢谢你的照顾，我很感动。只是，我心里一直有人。他回来了，我还是忘不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犹豫怎么告诉你，还是开不了口，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方式，希望你不要恨我。你不用过来找我了，现在我马上要出国了，你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已经在飞机上了。对不起，祝安好。”

罗涵没给老李挽回的机会，也没给老李说不的权利，直接判了死刑，还是那种最残忍的方式。老李在家哭了一天，把手机都打到没电，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还是那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老李一个人去KTV喝酒，从早唱到晚，边哭边唱，凌晨四点，服务员来通知老李KTV准备打烊了，他喝多了酒赖着不肯走。最后服务员帮他给尾尾打电话，说明情况，希望尾尾能帮忙送他回家。

尾尾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清醒了，连声道歉，马上换好衣服跑了出去。过马路的时候，因为太过着急，来不及躲前面驶来的一辆货车，撞了上去。

当场死亡。

04

老李被服务员带到了附近的肯德基，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铺天盖地的消息，不停的有人告诉他：尾尾发生车祸，去世了。老李恨不得死的人是他自己，他跪在尾尾父母面前狠狠的磕头。只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收拾尾尾遗物的时候，老李发现了尾尾这大学四年里的日记本和她的素描本，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他的名字他的事情他的画像，老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几年一直在不停的伤害尾尾，让她为自己出谋划策，原来老李开心的那些瞬间，尾尾的心都在流血。

这几年，不管是开心的瞬间，还是难过的瞬间，身边陪着他的人全都是尾尾，可他却从来不曾多看她一眼。在他追随别人的脚步的时候，在背后一路跑着跟着他的人，在他摔倒后扶起他的人，从来都是尾尾。

他在尾尾的朋友圈里发现了一篇文章，是莫愁酒馆之前的推送，他仔仔细细的看完，最后在留言区里发现尾尾在里面留过的一句话：“从未放弃过喜欢你，只是从浓烈到无声。”

她这一辈子，只爱过这么一个人。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