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小女对那只简朴蛋糕的满意,使我一天的辛苦春风化雨。
对于某人那句“生日有什么可过的”、虽然上升到生命的高度给予辩驳,但是总觉得缺乏一些理性逻辑。晚间看到笔友给小女的祝福,其中提到孩童庆生的仪式感与幸福感之间的关联。“仪式感”一词使我顿感醍醐灌顶。
原来自己的这种固执,还有如此雅词可做比拟,心下不禁暗喜。
今天借了笔友的“仪式感”一词,来做一篇闲文,借此抛砖引玉。
说到“仪式”,能想到的就是一个“礼”字。
在古代典籍里,“礼”强调的是社会道德的规范,好比木工的墨线以及衡量的秤砣。礼用以区别等级、贵贱、习俗、于生于死都有关系。古代的礼是一种与法律同等、具体成文的、有据可循的事物。甚至可以说,人们的举止以及用度,都可以归入“礼”的范围。
而在当代社会,谈到礼,最容易联想到的是社会规范。但是好像除了国家各种制度、也就是法律是最能称得上有据可循。若是谈论到风俗与生死,莫不是各地自成一派,并无明文章法。不知道算不算“有法可依,而无礼可循”。
孔子云:礼失,求诸野。
以下文字仅仅是记忆中或者现实生活里觉得是“礼”的风俗事物,有些可能已经是昨日黄花。但是传统与现代,永远是矛盾的共同体,相互转化,相互依存。
之一、祖家山东农村,家中有炕。有客来请上炕坐,老人及男子陪客。家中女子儿童不上桌吃饭,需要在灶下照应等候,只有客人饭毕归家,才可以用餐。(我与父亲出门做客,自然反过来享受做客的待遇,饿肚子与先吃饭的落差太大,因此印象颇深)
之二、祖家两位堂哥家嫂嫂,初登门的时候,也与伯母一同下厨做饭。虽是客,但是是将来的女主人,因此不能当自己是客人。(这个不知道算不算习俗、或者只是我家嫂嫂教养如此,去男方家里也要帮厨打下手、绝无坐等长辈端饭倒茶的道理)
之三、祖家规矩不可与长辈顶嘴,就算长辈说话不觉得有道理,也保持沉默。
之四、出必告、归必省在祖家和外祖家都是一定要遵守的。除此之外、外祖家用餐完毕可以先置筷走人,但是必须说一句:大家慢用。仍在用餐的回一句:您用好用饱。走的人要把自己坐的凳子归位后才能离席。
早起要去书房给长辈问早安,外祖母总在厨房,所以要去厨房问安。睡前也要跟在客厅的人告退(小时候回外祖家,睡前告退要称呼的一大串阿姨姨夫舅舅舅妈哥哥姐姐,着实让人头疼)
之五、外祖家来客除了茶水、必奉点心。冬季常备银耳羹、糯米圆子,赤豆沙,夏天则是冰镇绿豆汤。儿童午休完毕有点心,冬天是饼干,夏天有冰激凌球。除此之外,不能吃零食。
之六、外祖家有帮厨以及家务佣人,但是女人们一样下厨做饭,洗衣打扫。男人们也会有花园整修车库整理等其他的工作。家务事上人人平等,帮厨和佣人只是帮手,主家不可以只看不动手,对于女人们、针线活也是必修。
之七、外祖父对于举止要求颇严,不可以翘凳子,不可以抖腿,不可以弯腰弓背,走路不可以蹭着地。
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了……
昨晚吃面,孩子爸爸挑了一根面放到孩子碗里,说这是他们家的风俗,然后觉得好玩的孩子也跟我要了一根面条,边吃边问我:这是爸爸家里的生日习惯,那妈妈家里的生日习惯是什么?我指了指那个蛋糕说道:给小孩做喜欢吃的东西,就是妈妈家里过生日的习惯。
爸爸妈妈两家的习惯,加到一起,就是你这个小孩子,长大成家以后的习惯。
这就是传承。虽然都是小事,但是足以成为一种“仪式”,尤其在想家、思念亲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