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盛凯龙回到家看见桌子上一桌丰盛的菜肴，母亲端着一盘糖醋鱼从厨房里出来。

他赶紧扔下手中的公文包接过来嘴上说：“妈，你真烧了糖醋鱼啊。”

“当然，我儿子难得回家吃饭的。”

“妈，您别累着。我都快50了，又不是孩子？”

“你怕妈累着，赶紧找个儿媳妇回来啊。”

盛凯龙笑着打岔：“我怕给您找个媳妇不顺您心。”

玉素梅笑着说：“那不要紧，我找个顺心的给你做媳妇。”

母子俩说说笑笑，吃过饭。阿姨去收拾厨房，盛凯龙搀扶母亲进了房间。

    “妈叫你回来有事商量。”

“什么事儿？您吩咐就是。”

“孩子，咱们娘俩今天商量的事儿公私兼顾，先谈公事。”

“行，先公后私老妈公私分明，您说。”

“财团在江城的那座桥是不是今年竣工？”

“是，这个项目是陈副总主抓的，情况很好下个月竣工。他建议请董事长去剪彩，我陪您一起去。咱们老家我还没有去过正好回去看看。还有，是不是找块墓地把爸爸迁过去？叶落归根啊。”

“我就是找你说这件事。墓地的事你让陈副总抓紧。他知道该怎么选？落成典礼是下个月初吧？我们月底就先过去还有其他事情。”

“是要祭祖吗？”

“也和祭祖差不多。”

玉素梅慈爱地望着这个捡回来的儿子，心里实在有许多的感触。特别今天和赵文英通话以后，尤其是甜甜撕心裂肺的的声音，真是让这个老妇人受到了心灵的震撼，20年来的纠结突然就云开雾散了。

“凯龙，妈妈今天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我和你爸爸瞒了你整整20年，是到了告诉你实情的时候了。”

盛凯龙吓了一跳，忙问：“妈，您怎么啦？什么事儿会瞒了我20年？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来来，你别紧张妈妈没糊涂。你坐到妈身边来。”

玉素梅招呼盛凯龙坐在自己身旁，开始从头至尾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长长的故事把盛凯龙听呆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不是盛家亲儿子，是盛天华夫妇，在大江上捡回来一个半死的人。他们救活了自己又收养做了儿子。这是多大一份恩情？

盛凯龙“咕咚”一声跪在了玉素梅面前，抱着玉素梅的双腿流着泪喊：“妈，我的好妈妈，儿子就是你亲儿子。”

玉素梅也是满脸泪花，抚摸着他的头，说：“是啊，你虽然不是妈生的，可这二十年和妈亲生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孩子，妈也不能一直不告诉你实情啊，你在国内还有亲人。妈妈太自私了，害得你亲爹妈去世都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

盛凯龙贴着玉素梅的脸，说：“妈，这不能怪你，是儿子失忆害的。”

“孩子，你失忆是事实，可我们应该早一点想办法帮你恢复记忆，光靠医药治疗是不可能完成的。我们早就应该想到只有让你回到失忆的地方，让你的亲人们一起来帮助你唤醒记忆。这恰恰是我和你爸爸做不到的，因为我们并不在你失去的记忆里。”

“可你们给了我失忆后的新生命。”

“现在开始你就要开始慢慢尝试回到记忆深处去，你不再是盛凯龙而是楚华，明白吗？妈妈会始终会陪伴在你身边。公司的所有事务你都不用去多过问，我们月底就启程去江城。妈妈有足够的信心，你一定会在江城找到丢失的记忆。”

6月底，玉素梅和楚华离开了纽约搭乘飞机直飞江城。同一天，赵文英带着甜甜和卓韵彩，从北京启程飞往江城。李梅也和孙连仲领着儿子开车赶往江城。那一天，谢文清很早就请学校派了车前往机场接人。

按照玉素梅的安排，谢文清接到赵文英等人后一起到老鹰嘴上去等着，她会带着楚华在江城乘坐盛氏自己的游轮，由江上行驶至老鹰嘴下面的漩涡。她要让亲人们站在老鹰嘴上，呼唤醒楚华心中的记忆。

谢文清在江城机场顺利接到了文英等人。

甜甜一看见她就扑过去甜甜地叫着：“文清阿姨。”

接着李梅的车也赶到了机场。

甜甜看见了妈妈，奔过去抱着了李梅的脖子亲亲热热地叫：“妈妈。”

李梅笑着拍拍她说：“22了，还像孩子。”

李梅放开女儿让甜甜和弟弟去亲热，自己朝赵文英走去。

她深情地搂住赵文英说：“文英，这20年来辛苦你了。”

赵文英笑着说：“姐，你说啥话？甜甜和我亲生没有什么区别。”

谢文清、卓韵彩也走过去，四个女人抱做一团。

谢文清笑着说：“好啦，咱们也不能一直在这儿说话，先回学校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招待所，别小看哦，我们江山大学的招待所，是五星级宾馆。”

卓韵彩大笑，说：“知道啦，我的谢院长。”

谢文清不好意思地说：“卓老师消息这么灵通？这个任命才下了一个星期。”

赵文英说：“文清姐，你做了十年副院长，早就可以把副字拿了。”

一群人离开机场，分乘了三辆车直驶江山大学。谢文清请大家回到各自房间稍事休息梳洗。她刚刚走出来，就接到了安排在江城人员的来电。

“谢院长，美国客人的专机已经抵达江城机场。他们将原定方案在江滨码头乘坐天华号游轮沿江而下，预计会在90分钟后到达老鹰嘴。”

谢文清开始催促大家做好准备，然后带着人一干人朝江滨的老鹰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