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1980年代的爱情》

前些日子,带着或珍惜或难舍的心情,读完了野夫写的《1980年代的爱情》这本书。想为此写点什么,但却不知从何处下笔,因为这是一本在我眼中充满了惆怅与忧伤、梦想与渴望、爱情与记忆、生命与怀念的理想之书,读后,有一种震撼、感动与梦幻的感同身受,想流泪的冲动,想做梦的期冀,全都融合在一起,想为逝去的年轻岁月祭奠青春。

    很久没有读到如此令我沉浸、留恋与难舍的文字了。当初买这本书,是因为1980年代这个词语,因为我始终相信,关于1980年代的所有一切,大都是美好的,值得尊敬的。那个年代,是关于灵魂、关于自由、关于追求的年代,也是迄今为止,历史上最后的一个纯净年代,呼唤起许多澎湃的青春和凛冽的人生轨迹。

   我相信,1980年代早晚会是一个话题、一个符号,让我们重新去研究它,去挖掘那些逝去的精神,为当下的文化疲软、精神颓废、道德沦陷寻一剂良药。所以,这本书写就的不单单是关于那个年代的爱情,还有的是那个年代的一种现象,以及揭示那个年代的伟大意义。

简单的谈一点读后感受。

    书的封面上一句话:“前世的爱情构成了野夫心中隐秘的骄傲,那是整整一代人的骄傲”。也许,只有生活在1980年代的那些有理想有躁动有青春的人,才会对这句话特别有感触、才会钟情于那个年代的那些诗、那些爱情和那些记忆。“1980年代的初恋如今早已成为回忆的对象,它是那个年代过来人记忆深处的隐痛”,“在1980年代,拉手、在夕阳或月光下散步,是爱情的万能公式”,最后,那个年代,在成长的某个黎明,被碾为尘泥,那些理想和激情,像永远无法洇干的泪痕,充满了感伤和怀旧的气息……

野夫的文字,有着沉重的历史厚重感,像序中所说:这是一种催人泪下,却只能让读者一个人向隅而泣,并经由暗中的泪水透视惨痛历史的文字。

    故事的内容并不复杂,首先拿了大量的篇幅,着重渲染和记述作者在大学毕业、分配到土家族一个乡镇后,与女主人公邂逅,而她恰巧是作者的中学同学,并且一直是他暗恋的对象,故事由此展开。像作者所说,80年代之初,真正的爱情表白,像赴汤蹈火一般的艰难,所以他们一直若即若离,谁也不敢捅破那层薄薄的窗纸,生怕粉碎之间纯净的情意。

同时,野夫也在文字里面,巧妙地表达了那个年代的政治,指出在那样一个报复的年代,一个微吏的身份不足以消解对时代的质疑,隐约的提出了那一代人乃至上一代人的悲剧。野夫对文字的驾驭力不单单表现在爱情、政治上,对故乡、乡愁的描写也同样让人唏嘘不已,直逼人的内心,有流泪的辛酸。他写到“故乡是很多人的一个情感陷阱,如果父母没了,亲人没了,你的故乡也就没了;故乡永远不会因为你的爱,就会对你多一份温情,人情世故,看多了,才知道凉薄”。

接着爱情、政治和故乡一路读下去,故事像设计好的幕布一样,没有悬念的制造了两个人之间的僵持爱情,然后是分别……如果单纯只是情节,那么野夫的故事算不上精彩。但是野夫的功力表现在了他讲故事的能力,以及对故事的叙述和情节的浸润上面,娓娓道来,用魏碑式的语言,用情感、追忆和泪水渲染了他的故事。

    而且,野夫的故事,在与女主人公分手后,到再次相遇之间,留了一段明显的空白,这也是野夫生命中的空白。这种空白,对故事可能会产生一种中断,而野夫是这样巧妙的处理的:“转眼就冲到了80年代的尾声,那一年春天的风来得太早,紧接着就是初夏的波涛汹涌。这样的风与波的激荡,我自然被卷入其中,成了一粒无处收拾的尘埃……似乎很久很久以后的某天,一个管教送我出门”……当然,其实这也真的是野夫的经历,他经历并且卷入了那次风波,并为此透支了他所有的理想和关于信仰的尊严。

    然后,野夫用了一些篇幅写了他的朋友,然后他的亲情,再衔接到了他的初恋也就是书中的女主人公,此时,已是时光荏苒,一切变得物是人非,但是却涌到了本书的故事高潮。女主人公用她自己的方式,唤起野夫生命的自信和理想,并且不失激情和欲望,还有青春的狂怒,以及一个男人失去的尊严。这也是当今的少男少女们可能不理解的一种爱情,女主人公曾经果断的拒绝,现在依然决然的放弃,但是却又以另外一种方式付出,一切只为让野夫站起来,活得像一个男人。这就是1980年代爱情的伟大,也是那一代人的残破青春!

    故事的结尾,是女主人公最后生命的结束,然后是野夫的疼痛,那种内心的悲凉,卓卓有声的反映在了文字上面,让人读了不禁泣然难过。这些对于伤痛的描写,尽管文字不多,却力透纸背,表达着对女主人公的难舍和留恋。结尾是留给女主人公女儿的一句话:孩子,当你大了,我将给你讲,你妈妈的故事!那些关于1980年代的,遥远的,你必须知道的故事……

我感觉,自己好久或者说从来没有读过如此酣畅痛快的文字,里面有张扬的跋涉,也有绵柔的曲风,一张一合,竟然没有丝毫的节奏上的颠簸不平。因为这是带着真感情的写作,一种带着血与泪的写作。我看柴静给野夫在《身边的江湖》一书的序中写到:“他的文字使到十二分气力,不留余地,蛮力拽动情与愁、乐与怒”,“野夫的笔端有让人害怕的感情,连看的人都被深情和痛苦吓怕,不敢深入到这样的感受中去。他半生所受的苦,多半都来自这样的激情驱使,情感越深,创痛越烈。写时也呕心沥血,他说有时写完在沙发上要躺整整一天,像一生气力已经用尽”。我突然懂了,为什么野夫的文字如此让人深思、无法释怀。

    当然,我对野夫文字的钟爱,特别是对《1980年代的爱情》这本书的爱不释手,既是对80年代的一种向往,也是因为野夫通过本书,写出了一个我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的故事。我曾经对爱情的想象、憧憬和盼望,竟然在这个故事里有着似曾经历的熟悉;而我曾经有过的恋情里,也与野夫的真实故事有着些许相似。所以,这本书,让我读后的态度严肃而真诚,带着特别虔诚的尊崇,把这个故事记录下来,说出我的一些感觉。

故事,也许不是真实的,会有天然虚构的成分。如野夫所说,他痴迷于这个故事已经十年,真实抑或虚构,都渐渐在不断的质询里变成了回忆的一部分。对了,就是回忆,使他日渐明白这个故事的真实意图,是在追忆那个隐约并不存在的年代。

那么,我透过本书,也是在追忆一段隐约并不存在的爱情!

    最后,读完这本书,我小心的擦拭了书的封面,然后小心的插进了书橱。我没有在扉页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不忍心让它沾染任何的笔迹,就如同我想象的1980年代和爱情,不忍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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