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童年

这个夏天我在简书写下了第一个十万字,以这篇作为纪念,也纪念难忘的童年生活。

2017.9.7  星期四  阵雨

童年里和女生玩跳皮筋踢毽子挑花线等等,也和男孩子一起玩。

夏天,树上到处有“药师兜”和知了在鸣唱,此起彼伏,将空气唱热了。大人们都在午睡,小孩子不想睡,无聊到发慌的感觉,下午的时间太漫长。

男孩子们就凑堆粘知了,工具简单,到竹园里去拽一根长竹竿。还要一团水面筋,拿面粉放水,揉团后在水里洗,洗到剩一团粘稠的浆糊。我每次洗着洗着就把面粉团洗成浆,捞不起来了,就跟在后头看他们粘。先找在唱歌的那个家伙,不太好找,有的位置高,有的枝叶挡着,有时又看到的不是真身,是蝉蜕。

终于在柳树上发现了一个笨家伙,不高不低,看得清清楚楚。我们仰头望着,阳光透过绿叶洒下来,光斑闪烁,晃出箭一般刺眼的光芒。我们围成一圈,眯缝着眼睛,屏住呼吸,看小峰把竹竿悄悄伸过去。那蝉儿很警觉,吱呀一声飞走了。“哎呀,被它逃走了!”我惋惜地说。

再找再粘,终于粘住一个,小峰从面团上摘下来,翅膀破碎了一片。透明的翅膀,斜纹繁复,虽没有蝴蝶那样的彩色斑点,但也很好看。小峰说:“这只是响斑,摸摸看肚皮上的这个盖子,会颤动发出声音。”他递过来,我轻轻碰一下,蝉就断断续续叫一两声。

循着“药师兜”的叫声,找了许久,凭着火眼金睛找到一只。它不仅个头小而且在很高的位置,很难粘到。小峰找来晾衣服的长竹竿,粗重的竹竿不容易拿稳,离地又高,看不清。其他人就代替他的眼睛,像挂图画一样指挥:“还要上面点,不对,太上了;下面一点,一点点呀,你又太下了。”这么乱指挥,药师兜就被吓走了。树上却掉下一只“刺毛虎”,粘到小明的皮肤上,一串好大的红块就肿起来了。我们看着头皮发麻,汗毛直竖,好像自己被刺了一样。他疼得龇牙咧嘴,逃回家去用胶布粘刺。

好不容易粘到一只药师兜,拿在手里,都捏不到。它只有一截拇指那么大,浑身灰色,有隐隐的花纹,跟缩小的蝉一般。

小峰鬼主意最多,捉到知了和药师兜,要生火做烤知了吃。地上用砖头搭一个空的井,里面填上柴草,用火柴点着,把蝉扔进火里。蝉的翅膀一下子就着了,一股焦味散发出来。等火灭了,用小棒子把蝉捣出来,捏开,身子上有一团肉。他举到大家跟前,问:“谁要吃?”谁也不敢吃,皱眉往后退。

粘知了时会找到一些蝉蜕,琥珀色的壳,有的亮闪闪的,干净光滑;有的粘了一层泥巴,好像刚从地里钻出来。壳背上裂一个口子,绿色的蝉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它不喜欢自己的旧衣服,我们却稀罕,可以拿去卖给药店换钱的。

说到赚钱,男孩子们还会准备一个铝片的夹板,像蚌壳,抓住蟾蜍在头上一刮,会有一层白浆留在夹板里,越刮越多,蚌壳里积多了白浆卖给药店。蛤蟆太恶心,浑身疙瘩,爬在各种阴暗角落里,我不敢去捉,我可以拾楝树果果,那个也是药材。我们使劲摇动楝树,青黑色的果子就掉下来,不过等我和姐姐拾了一大篮,听说药店里不收了,因为去卖的人太多,只好晒干当柴烧,有一股苦味儿。

跟男孩子玩很容易受伤。后边的邻居家有一口水井,井圈砌得高出地面两尺,上面有个水泥盖子,很重,得两个人合力才能翻开。有一天,大家围在井沿边,小峰和小明就翻开了盖子。我好奇井里有什么,双手趴在井边探头张望,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幽深的水面晃动。

他俩却突然放开手,我右手来不及缩回来,被压在石板边沿,疼得“哇”地哭起来,中指血肉模糊。回家后,母亲只是帮我擦点菜油,包扎一下,后来就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还有一次,看到那些男孩子爬树,眼热,我觉得爬树不会太难,要试试看。我选了屋前一棵不太粗的柳树,双手抱住树干,双脚一前一后勾住,一步一挪往上爬。手还好,脚背有点疼。不管它,我只管往上,一直爬到枝丫处才滑下来。一看右脚背,袜子和皮肉都破了,直流血,可是也不觉得特别疼。伤很快好了,倒没有留疤。

还有很多一起玩过的游戏,拿竹管和削细的筷子打“噼啪”作响的噼啪籽;用纸折四四方方的牌吉吉,甩得别人的牌吉吉翻了身,就能赢走;泥巴和水做成小碗形状,翻过来狠扣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叫甩响杠⋯⋯玩这些男孩子的游戏大都刺激,甚至要付出血的代价,这才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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