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吉
昏暗的电灯闪烁着,不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却掩饰不了由远及近的抽噎。
忽闻几声响,一人摔倒在楼道的拐角处,却马上挣扎着就要起身来,他看起来似乎腿脚不便,好几次都没能如愿,反而让那原本摆的就乱糟糟的纸箱铺散了一地。只见那人双手掩面,模样甚是狼狈,他就这么坐在地上,低声凝噎着。空气里弥漫有一股刺鼻的霉味,让人忍难以呼吸,而那抽噎声却变得断断续续,继而变成了沉重的呼吸声。他没有大喊大叫,似乎是在发呆,如悲剧中被逼上了绝路的人一般,凄惨而无助。
不知何处传来沉闷的关门声,刺激到了那人的神经,他竭斯底里的喘息简直让仅存的昏暗灯光都要被熄灭,而挣扎着挥舞的双手剥亦离了斑驳墙壁上的壁纸和白灰,露出狰狞的砖块。一阵尘土混杂着墙灰,让他咳嗽不已。他终于站起身来,不过只凭借着一条腿,另一条腿似乎分外无力,他艰难地迈了几步。
血!暗红色的血顺着裤管滴落下来,而脚踝处已经不见得其它颜色了。此刻的他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眼泪和鼻涕全然顾不得擦拭,继而慌慌张张地扶着墙,挣扎着奋力向前。周围的一扇扇门都被推开——漆黑如墨,绝望的黑色蚕食着他的希望,那一扇扇门后面所能给予的,除了绝望,还会有什么呢?
这时,陌生的脚步声响起,仿佛响彻了整条楼道。他当然能听得到,这让他忍不住又抽噎起来。
暗夜的魔鬼舔舐着刀尖上的鲜血,死神从来都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而它此刻似乎预感到一场灵魂收割的盛宴,如同鲨鱼闻到了鲜血般,紧紧尾随在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
“他来了”
阳光给予这座城市的温暖,被连续三天的阴天大风硬生生躲了去,夜色降临之时,终于飘下了雪花。那一切都被温暖的灯光渲染,仿佛这一切都不曾改变。指尖燃起了烟味,他看着过往的行人,默默地发着呆。
“Engine Start”
......
你尽可用浮华的文字去形容时代广场的繁华,如何都不为过。今年的主题依旧是华丽的圣诞树,那永不褪色的年华环绕着闪烁的星星,满载着节日的祝福,依旧被记者们不厌其烦地报道着。他穿过拍照留影的人群,那些盛满爱和幸福的人们,来到了天使的脚下。那座圣洁的天使雕塑,和她一同被时光留下,留在了记忆中,只可惜它还在,而她早已杳无音讯。
温馨的画面再也无法被捡起,曾经他以为,她的出现是上帝赐予的恩惠,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可是你听,置地而碎的记忆,散落了一地。准备好的戒指,已经埋葬在无尽的时空中,而鲜花也褪去了颜色,留下了干瘪的枝干,随风化作了尘土。
她失声痛哭:“这些......这些都是染着鲜血的泪滴,我不能收下,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吧”
穿着礼服,扎好领结,带上精致的袖扣,披上风衣的他在临走前,拿起花束,想象着为她披上风衣的温馨画面。雪花侵润他仅有的回忆,寒风连这仅存的温暖都要剥夺,他不禁闭上双眼,泪水是面颊上仅存的温度了吧。
手机在口袋里不安分的震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他迟疑了一下,接通了电话,“Old Place.”电话里如是说。
“彼岸花我已经送出了”
漫天飘落的雪花让一切都归于无声无息。